第11章

嗡！！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无尽怨毒、憎恨与毁灭意志的洪流，如同被惊动的深渊巨兽，猛地从那封纸之下反冲而出！

它并非主动攻击我，更像是因为谢无妄指尖那缕碎金光芒的刺激而剧烈沸腾、逸散！

但这逸散出的洪流，对于我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感知力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噗！”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灵魂！

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地一震，眼前瞬间被无边无际、粘稠如血的猩红和扭曲蠕动的黑暗彻底吞噬！

意识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绞肉机，无数疯狂的呓语、绝望的哀嚎、恶毒的诅咒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比之前作为“导管”承受的肉体痛苦更甚百倍！

那是灵魂层面的直接污染和冲击！

“呃啊——！” 一声破碎的、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直直地向前栽倒！

就在我的额头即将狠狠撞上坚硬桌角的刹那，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我的后颈！

是谢无妄的手！

一股冰冷霸道的力量瞬间从那铁钳般的手掌涌入，强行镇压住我体内因灵魂冲击而濒临崩溃的天赋之力和暴走的印记死气！

这股力量如同绝对零度的寒流，强行冻结了那正在灵魂中肆虐的污染洪流，将它们死死禁锢在我意识的一角！

剧痛和混乱被强行压制，但那种灵魂被玷污、被撕裂的感觉依旧清晰无比，如同跗骨之蛆。

我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只剩下徒劳而剧烈的抽搐和喘息，视野一片模糊的猩红，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谢无妄那近在咫尺的、轮廓模糊的玄色身影。

他攥着我后颈的手并未松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颈椎。

他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侧，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味：

“有趣…”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混乱的意识，落在了那被他的力量强行禁锢住的、源自黑罐的污染碎片上。

“竟然… 真的能'看'到一丝…”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似乎在思索。 攥着我后颈的手微微松了半分，但那股冰冷的禁锢力量依旧存在。

“虽然只触及了皮毛，还被污染得乱七八糟…” 他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瑕疵，语气平淡无波，“不过，勉强算是个… 有用的眼睛？ ”

眼睛？ 他把我当成了探测这恐怖“药引”的工具？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恐惧交织着，几乎要将我吞噬。 灵魂深处被污染的地方传来阵阵阴寒的刺痛，提醒着我刚才经历的恐怖。

就在这时，呱呱那带着哭腔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在我混乱的脑海中响起：

【叮… 叮！ 宿… 宿主姜凝… 完成… 完成隐藏探索任务'初窥天谴霉运'（极度危险）！ 】

【任务奖励：气运值+10！ 天赋'气运剥离'熟练度微量提升！ 获得特殊状态：'混沌感知（微弱/污染）'（效果：对高浓度负面气运具备极微弱感知力，但伴随精神污染风险）！ 】

【警告！ 警告！ 宿主灵魂污染度+1%！ 请… 请宿主珍爱生命，远离危险源！ 童叟无欺！ 呱！ … 呜呜…】

气运值+10？ 天赋熟练度提升？ 还有一个听起来就极其危险的“混沌感知”状态？ 代价是灵魂污染度+1%？

这算什么奖励？ 这分明是催命符！ 是谢无妄用来压榨我这个“工具”使用寿命的诱饵！

谢无妄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体内气运值的细微变化，他轻哼一声，带着一丝了然的无趣，终于松开了钳制我后颈的手。

失去支撑的我，如同断线的木偶，软软地滑倒在地，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剩下抑制不住的、痛苦的颤抖和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被污染、被禁锢的刺痛。

谢无妄不再看我，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测试了一下新到手的工具。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个黑陶罐上，指尖萦绕的碎金光芒微微闪烁。

“杂质太多…” 他对着罐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下达某种指令，“需要… 更精纯的。 ”

他微微侧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客栈破旧的墙壁，投向外面依旧被暴雨笼罩的、黑暗无边的荒野。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碎金的光芒流转，带着一种冰冷的、狩猎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