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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作者:漂流垃圾 字数:16605 更新:2025-10-13 23:04:21

中央商城的玻璃大门在三人走近时缓缓滑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外面的风雪寒意。

江暮翎走在前头,军靴踏着光洁的瓷砖,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生跟在后面,时不时搓一搓冰凉的指尖,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江海霆则早蹿了出去,兴冲冲地左看右看,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孩子。

商场里暖意融融,节日促销的音乐欢快地响着,彩带和气球装点着各个角落。

“嗯……这里也过圣诞么?这里也有耶稣?”

夏生抬头看了眼装饰的圣诞树,细碎的人造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又很快融化。

他刚想抬手擦掉,一条驼色羊绒围巾忽然递到了眼前。

“戴上。”

江暮翎的声音不冷不热,但手里那条围巾却熨帖地垂着,柔软又温暖。

夏生愣了一下,刚伸手去接,江暮翎却已经直接绕到他身前。

她动作不算温柔,却又莫名耐心,羊绒的触感贴上脖颈时,他忍不住轻轻缩了缩脖子。

“唔……”

“别乱动。”

江暮翎轻斥,手指在围巾上翻绕,指尖偶尔擦过夏生的下颌,带着似有若无的触碰。

她的脸近在咫尺,金色的发丝几缕垂在眼前,睫毛微微垂下,眼底罕见地带着专注。

围巾绕过两圈,最后被整理定型。

江暮翎的手掌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脸颊,像是确认围巾是否裹得够暖,又像是……

某种假装不经意的爱抚。

“呼……”

夏生的呼吸微微一滞,江暮翎也没说话,两人间的空气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啧啧啧——”

就在这时,一串夸张的咋舌声打破了安静。

江海霆推着购物车从货架旁边绕出来,嘴角翘得老高,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我们家翎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爹爹腔了?”

她拖长声调,手指做了个夸张的比划。

“还给小男友系围巾?哎呦——看这小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演纯爱电视剧呢!”

“我……!”

江暮翎的脸'唰'地红了起来,手里的围巾末端猛地一拽。

夏生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扯得踉跄一步,差点撞进她怀里。

“闭嘴!”

她瞪了江海霆一眼,眼神凶巴巴的,却又透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再多说一句,今晚你就滚去睡大街!”

而江海霆却根本不怕,反而笑得更大声,她用手肘捅了捅夏生。

“啊呀!小翎害羞了~怎么样,我家妹妹温柔吧?以前她可是能把对手胳膊拧断都不眨眼的,现在呢?给你系围巾,还摸脸——爹爹腔实锤!”

“江、海、霆!”

江暮翎咬牙切齿,手里的围巾直接甩过去,正好抽在姐姐脸上。

“哈哈,害羞了!”

江海霆大笑一声,抓起围巾就往后逃,江暮翎直接追了上去,两人就在商超宽敞的走道里你追我赶。

“啊……真是,又把我留在这。”

夏生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们闹,但嘴角却莫名扬了起来。

他看着江暮翎追上江海霆,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两人又像往常一样斗起嘴来。

江海霆嘴上不饶人,可她眼里却带着欣慰的笑意。

妹妹变了,变得比过去生动许多。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夏生的存在。

————————————————————

“啪嗒、啪嗒——”

自助餐厅里,餐刀切割牛排的声音此起彼伏,夏生的动作轻且慢,指尖捏着刀柄,一点点分解着盘子里的肉块。

在他对面,江暮翎正安静地从蟹爪里剔出雪白的肉丝,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一场外科手术。

而另一边——

“哗啦啦——!”

盘碟相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江海霆的面前,空盘子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她嘴里塞满烤肉,玩了命地咀嚼着,叉子随意一划,又铲了半块培根卷。

不远处,店长的脸色已经黑如铁锅,但她看着江海霆那浑身腱子肉的身材,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过来提醒两句。

“喂,你能不能收敛点?”

看着姐姐的吃相,江暮翎微微皱眉,眼底泛起几分嫌弃。

“干嘛?我花钱了!”

江海霆闻言却是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肚子。

“再说了,吃完这顿,万一下场赌局打输了,饿死可咋办?”

江暮翎狠狠翻了个白眼,没理她,只是顺手将新剥好的虾肉夹进夏生的盘子里。

“谢谢……”

夏生小声应道,低头轻轻咬了一口,嘴角微微弯起。

窗外,雪还在静静地下着,银白色的絮状物拍打着玻璃,仿佛这座城市永恒不变的寒凉正不断涌来。

夏生抬头看着窗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

瞥见心上人眼底那几分惆怅,江暮翎忍不住去刨根问底。

“……没什么。”

夏生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就是觉得……这座城市未免也太冷了。”

“唔!”

他话音刚落,江海霆猛地拍桌而起,叉子直指窗外。

“那咱们换地方住啊!”

“啊?”

“反正现在手上有钱了!”

江海霆咧嘴一笑,手指勾了勾夏生的下巴。

“怎么样啊?要不要跟姐姐搬去海边?”

她的语气很兴奋,像是早就酝酿着这个提议。

夏生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震得一愣,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亮了亮。

“海边吗……”

“……暖和的阳光,沙滩,海浪声。”

江暮翎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悠远的意味。

“白天穿短袖,晚上吹风也不会冻僵,涨潮的时候还能捡些扇贝。”

夏生转头看她,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在望着窗外的雪。

她的金发被餐厅的暖光映得柔和了一些,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对!对!就是这样!”

江海霆也像是被勾起了回忆,她一拍大腿连连应和。

“咱们三个一起去啊!好事不多磨!过几天就出发咋样?”

“现在不行。”

江暮翎犹豫了片刻。

收回视线,冷冷打断。

“……啊?!为啥啊!?”

得到如此扫兴的回答,江海霆不爽地皱眉。

“我们手里的钱只有几万块,就算省吃俭用也用不了几个月。”

江暮翎的声音低沉而现实。

“等等?!不是刚赢了那场——”

“那场钱还要留着周转。”

夏生看着两人间的火药味渐浓,下意识地捏紧了围巾边缘,连忙出言劝解。

“没,没事,不去就算了,我也就是随口……”

“况且,我们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到了海边,靠什么过日子?而且……你以为就算回去了,我们还能找到那个地方么?”

江暮翎忽然轻声打断,睫毛微微垂落,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夏生一怔。

江海霆的呼吸也顿住了。

桌子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填补了沉默的空缺。

“……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们连那片海叫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早就变了样,或者……根本不是我们记忆里的样子。”

江暮翎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边缘。

“咕……”

江海霆的表情凝固了几秒,眼底泛起某种复杂的波澜。

但她很快咬牙,强硬地甩开情绪。

“那也得试试!总比永远冻在这儿强!”

她眼底跳动着执拗的火光,就像每次提起'老家'时那样。

江暮翎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姐姐,像是在看一个倔强的小女孩。

“如果……我是说如果,找到她又怎样?”

她缓慢擦拭指尖,声音轻得像在审判自己。

“我们,是被她主动扔掉的,就算找到了她,她还是记忆中那个的她吗……”

餐桌上空的气压陡然剧变。

江海霆的叉子深深插入桌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荒唐的是,此刻江暮翎竟希望姐姐像往常那样暴跳如雷。

可江海霆只是沉默地撕扯着烤肉,油星溅到陈旧的疤痕上。

那是她还在孤儿院时,为了保护自己妹妹留下的印记。

为了珍视的家人……

“……海边那间房子有扇大窗户。”

良久,江海霆突然说,油渍顺着她颤抖的手腕滴落。

“那是朝着太阳的,每天早上,总能晒到……”

晨光。

江暮翎在心底默念。

母亲总在清晨时给她们烤海苔饭团,咸香会飘进她们的小阁楼。

这个记忆被反复摩挲得发亮,以至于她分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想。

“……下个月。”

最终,江暮翎听见了自己妥协的声音。

“等凑够二十万。”

这数字足够她们在任意海岸线重生,也足够买断所有虚妄的期待。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入热茶,转眼就消融在餐厅嘈杂的背景音里。

江海霆的叉子顿在空中,油亮的烤肉边缘滴下褐色的酱汁,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污渍。

夏生悄悄打量着两人。

姐姐僵直的脖颈暴起的青筋,妹妹微微颤抖的指尖,都诉说着这个承诺背后的分量。

他忽然叉起一枚晶莹的虾仁,轻轻放进江海霆的盘子里。

“今天不是应该开心吗?难得赢了比赛,多吃点肉吧。”

“哈……哈哈!”

江海霆突然笑起来,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滋味。

“是是是,吃饭吃饭!老娘今晚要吃到老板哭着求饶!”

她伸手揉乱夏生的头发,又把一块牛排整个塞进嘴里。

三只玻璃杯在蒸汽中轻轻相碰。

“如果……罢了,吃饭吃饭。”

江暮翎仰头喝尽杯中的冰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把某种更苦涩的东西也一起咽了下去。

餐桌上重新热闹起来。

江海霆比划着讲述擂台上的精彩瞬间,夏生给她擦去嘴角的酱汁,江暮翎时不时插一句尖锐的吐槽。

他们聊着明天的训练计划,聊着最近看的电影,甚至商量着要不要给公寓添置台新的游戏机。

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像那个关于'下个月'的约定,关于海的幻想从未被提起。

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那笔钱。

没人知道'下个月'会是哪个月。

也没人知道那片海是否真如记忆里温暖。

江海霆说着笑着,却时不时瞥向窗外飘雪的夜空。

江暮翎安静剥虾,宛如翠绿的眼眸却显得有些黯然。

夏生小口抿着果汁,脸上那原本兴奋的笑容却淡了几分。

窗外又一辆公交进站,碾碎积雪的声响仿佛浪潮拍岸。

餐厅的暖气开得太足,蒸得人眼眶发热。

他们默契地继续吃饭、碰杯、说笑。

像三个技艺精湛的演员,在冬日最后的寒夜里,上演着一场温情洋溢的戏。

——————————————————

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咖啡馆内暖气充足,舒缓的爵士乐掩盖了角落里的低声交谈。

李芸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脸上的淤青,那是上场败北留下的纪念。

她抬眼看向对面刚落座的女人,嘴角微微扯了扯。

“……好久不见啊,张警官。”

“呵,咱俩的关系还客气啥?”

张雨咏将警帽随手扔在沙发上,外套搭在扶手上,露出里面修身的高领毛衣。

领口微开,锁骨上若隐若现一道陈年疤痕。

她的手臂线条紧实修长,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腰腹紧窄,明明穿着便服,却掩不住那种属于执法者的压迫感。

只可惜……

她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警察。

“阿拉,李大师也有被人揍成这样的一天?”

她挑眉,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示意李芸鹤脸上的伤。

“难得啊,怎么,对面是谁?这么猛?”

“……我一时大意罢了,与今天要谈的事无关。”

李芸鹤冷哼一声,不愿继续谈这个话题。

“好好好,那我就不问了。”

张雨咏耸耸肩,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

随后往后一靠,翘起长腿,军靴的鞋跟轻轻点在地上。

她歪着头打量李芸鹤,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所以呢?你平时可从不会主动找我喝咖啡。”

李芸鹤搅拌着杯子里的热美式,糖块在她的搅动下逐渐融化。

半晌,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

“想不想……英雄救美?”

“哦?”

张雨咏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趣。

“有个挺稀罕的东西……被两条野狗霸占着。”

李芸鹤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眼中精光微闪。

“我猜,是个黑户。”

“有多稀罕?”

张雨咏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沿着杯沿缓缓画圈。

“你想象不到的那种。”

李芸鹤低声笑了笑。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我负责带路,你负责‘执法’,当然……你可以享受优先使用权,事后让我尝尝味就可以了。”

张雨咏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确定他不会报警?”

“一个黑户?他能跑去哪告?”

李芸鹤不屑地笑了笑。

“再说了,不是还有张‘警官’您吗?”

两双眼睛无声地对视了一秒。

张雨咏伸出手,像谈成一笔生意般轻轻握住了李芸鹤的手,摇了摇。

“成交。”

————————————————

冬夜寂静,客厅只余一盏昏黄的壁灯。

江暮翎坐在沙发深处,机械地翻动着手机相册里那些碧海蓝天的照片。

手指在最后一张渔港清晨上停留了几秒。

画面里,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升起。

“咔嚓——”

卧室门反锁的声音在客厅一侧响起。

江海霆回来后就一头扎进房间,连晚饭都拒绝出来吃。

江暮翎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去敲门。

她比谁都清楚,每当姐姐露出那种表情,就意味着又回忆起了那个清晨。

母亲最后一次给她们编的鞭子,火车引擎的轰鸣,以及永远不会再回头的身影。

浴室的水声停了。

“唔……”

夏生拿着毛巾擦头发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江暮翎蜷缩在沙发一角,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却还是惊动了敏锐如猫的江暮翎。

“头发。”

江暮翎头也不抬地说。

“会感冒。”

水珠顺着夏生的发梢滴在木地板上。

他没去拿吹风机,而是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注意到她手机上是某个热带海岛的旅游页面。

预订按钮旁刺眼的'¥29800/人'在昏暗的客厅里格外醒目。

“嗯,知道吗,我家乡也有这样的晚霞……”

夏生突然笑着开口。

“不过是在一座小山旁。”

江暮翎终于转过头。

湿漉漉的刘海垂在夏生眼前,水珠悬在他睫毛上将落未落。

这个距离能闻到她常用的柑橘沐浴露的味道。

“房子建在山脚下,秋天的时候,整个山谷都是金黄色的。”

夏生的声音轻得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童话。

“门前晒了很多辣椒和玉米,经常能闻到那种特别的气味……”

“后来呢?”

“后来啊……”

夏生笑了笑,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雪。

“回不去了。”

江暮翎突然拽过他手里的毛巾,开始提夏生擦拭发梢的水珠。

她动作算不得温柔,擦拭的力度却意外地轻柔,指节偶尔蹭到他耳后的皮肤,带着常年握械者特有的粗糙。

“是因为我们吗?”

“嗯?”

“把你带来这里,让你回不去……”

毛巾停在他发顶,夏生能感觉到江暮翎的手在微微颤抖。

夏生怔住了。

她居然在为这种事自责。

即便他真正的故乡隔着整个时空。

但此刻她低垂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线,右手无意识地揪着毛巾一角。

她在愧疚。

“暮翎……你想我回去吗?”

“不想……”

“那你呢?你想要回去吗?”

夏生握住她冰凉的手。

“那个有沙滩和贝壳的地方。”

江暮翎的指尖颤了一下。

她该嘲弄这个问题的天真,或者干脆用吻堵住他的嘴。

就像他过去每次触及这个话题时自己做的那样。

但此刻夏生掌心的温度太灼人,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只是,记得的不多了。”

她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眼神微微暗淡。

“只确定是南方,有座红白相间的灯塔。”

“那我们就去每个有灯塔的港口。”

夏生忽然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江暮翎的指甲下意识掐进他T恤布料。

她应该嗤笑这种浪漫主义的蠢话,可掌心下传来稳定有力的心跳,一下下震着她的指节。

“哪怕没有人等你?”

江暮翎咽了口唾液,哑着嗓子发问。

“故乡就是故乡。”

夏生轻轻掰开她绷紧的手指,十指相扣。

“去看看它现在的样子,吃碗小时候的路边摊……这就够了。”

壁灯突然啪地闪烁起来。

江暮翎在这明暗交替的光线里怔怔望着他,忽然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

“啪——”

“唔……”

夏生吃疼,脑袋微微后仰。

“……聪明的家伙。”

她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罕见的、真正称得上愉快的弧度。

“真不愧是从来没吃过幸福糖的脑袋,就是好用~”

这是这个世界对男性最恶毒的调侃。

那些由女性自身生产的神经毒药,让绝大多数男性变得温顺愚钝。

夏生笑着没答话,只是把她的左手也一起包进掌心。

“呐……”

江暮翎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颊。

“那我们的计划里,要不要加上你那个晒辣椒的小院?”

“我们”这个词让夏生心脏漏跳一拍。

这个曾经强拖他上床的女人,现在竟然学会了用问句。

只是想起了自己那遥不可及的故乡,夏生的眼神还是微微暗淡。

“我家乡很远,远到……要翻很多座山。”

江暮翎歪头打量他几秒,忽然笑了。

“没事,再远的地方,只要愿意启程,就迟早能抵达……”

“这样么?”

“嗯……”

壁灯在二人身后投下暖黄色的光晕,将影子融成模糊的一团。

江暮翎的手臂贴着夏生的,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起伏。

这温度,这重量,让她的思绪渐渐松动。

“其实……”

她盯着窗外的飞雪。

“我连灯塔的样子都记不太清了。”

夏生感觉肩膀一沉,江暮翎的金发垂落在他颈间。

他没动,只是悄悄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只记得是红白相间的条纹,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阳光从灯塔后面照过来。”

她继续说,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

夏生轻轻应了一声,手指把玩着她的发梢。

“我们可以沿着海岸线找,每个渔港都去问问。”

“呵呵……”

江暮翎突然轻笑出声,她抬起头,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明亮。

“你倒是比我还执着,万一找到了,却发现那里早就变了样呢?”

夏生注视着她紧绷的下颌线,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如果那片海不再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如果等待的人永远不会出现……

那么这趟旅程还值得吗?

夏生露出浅笑,轻握住她的手。

“那我们就创造新的记忆,每天都在海边钓鱼,晚上在沙滩上烧烤,数星星。”

江暮翎静静地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往常这种时刻,姐姐会粗暴地打断她,或是用酒精麻痹彼此。

而现在却有个人愿意陪着她编织这些看似幼稚的幻想。

“你还真敢想……先说好,我可不会料理鱼。”

“呵呵,你身旁不是还有位好厨师吗?”

“嘿,也是……”

窗外风雪依旧,但江暮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未来'这个词的重量。

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梦,而是此刻在掌心逐渐成型的温度。

两人相视一笑,夏生能感觉到江暮翎的体温逐渐升高。

这时,她又露出那表情,那种想要接吻的表情。

夏生轻咽了一口唾液,指尖轻握江暮翎的肩膀。

二人随之距离越来越近……

“砰!砰!砰!”

粗暴的敲门声像刀子一样划破温暖的空气。

敲门的声音极为急促,力道之大,足以让门框发出轻微的震动。

“啧,煞风景。”

江暮翎眉头微微皱起,不悦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她并不喜欢这种毫无礼貌的打扰。

“谁?”

松开夏生,江暮翎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语调明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警察,请开门。”

江暮翎的脚步略微一顿,心头闪过一丝紧张。

她与警方素无交集,怎么会突然上门?

江暮翎没有立即开门,而是透过猫眼朝外看去。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陌生女子,短发利落,身着警服,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女子看起来还算年轻,但目光中透着锐利,显然不是普通的巡警。

见屋内没有动静,对方再度敲了敲门。

“请配合调查。”

江暮翎思索几秒,最终还是拉开了门。

然而,她只开了一条缝隙,并未完全敞开门户。

“请问有什么事?”

江暮翎语气平淡,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戒备。

门外的女警见到她后,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我是市局刑警支队的张雨咏,接到了一些举报,所以前来调查。”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同时从口袋里掏出证件,举到了江暮翎眼前。

那是一张正式的警察证,上面清晰地印着她的照片和隶属单位。

紧接着,她另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

“这是搜查令,请配合。”

江暮翎的目光在证件和搜查令上短暂停留,确认无误后仍旧没有放下戒备。

她微微侧身,挡住了门口更多视线。

“什么举报需要搜查我的家?”

“关于一名年轻男性被绑架并遭受性侵的举报。”

张雨咏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平淡。

“咕……”

这句话宛如一块冰,坠入江暮翎的胸口,让她浑身瞬间绷紧。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但仍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无稽之谈。”

“呵……”

张雨咏笑意不减,眼神却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似乎在捕捉她的细微反应。

而她眼底那抹难以掩盖的紧张,则证明了李芸鹤情报的准确度。

“有没有,我们调查清楚自然会知道。”

她的手已经搭在门上,微微用力,试图推开门进入。

“没有证据的话,就请回吧。”

江暮翎冷冷地挡着门缝。

“这样么?那我明天再来如何?”

“哎?啊……”

“呵……”

张雨咏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在江暮翎因为自己回答分神的瞬间,她猛地用另一只手撑住门框,身体微微前倾,强行挤入门缝。

“喂,你这家伙!”

江暮翎猝不及防,被她钻了空子,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张雨咏灵巧地侧身滑入,目光迅速在屋内环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客厅中坐在沙发上的夏生身上。

那一刻,她的眼神微微一凝。

“咕……!?”

夏生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突然变化,他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在看清来人的制服后,他慌乱地拉紧了衣领。

“你擅自闯进我家,这可不是警察该有的行为!”

江暮翎注意到她的视线,心中一紧,快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夏生面前。

“事急从权。”

张雨咏收回目光,唇角噙着浅笑,但眼神却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锐利。

她慢条斯理地回答,语气仿佛只是在执行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记事本。

“那么,开始例行问询吧。”

“这位先生,请问姓名?”

“……夏生。”

夏生犹豫了一下,低声回复。

“年龄?”

张雨咏眼神微微一眯,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她似乎回忆起什么。

但马上,她的注意力还是再度专注到演戏之上。

“二十一岁。”

“居住地?”

她笔尖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他,又继续低头记录。

“……没有固定住所。”

夏生抿了抿唇,显得有些难堪。

“所以,你是流浪者?那么,你和这位屋主是什么关系?”

张雨咏抬眼看向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

“他和我的关系不需要向你汇报。”

夏生还未开口,江暮翎已经冷冷打断了对话。

“呵……”

张雨咏轻笑一声,合上记事本。

“那么,请出示一下他的身份证明。”

“额……”

江暮翎眉头微蹙。

她当然拿不出来。

夏生是自己跟姐姐在楼下偶然碰见的。

别说证件,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楚地解释自己的来历。

气氛逐渐凝固。

“没有身份证明,却出现在你的私人住宅内?”

张雨咏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

“这恐怕不得不引起怀疑了。”

她的动作突然变快,猛地探手抓向夏生的手腕。

“请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我可没允许你碰他!”

江暮翎的反应更快,直接一巴掌打开她的手,眼神陡然凌厉。

“哦?这么紧张?看来举报的可信度很高啊。”

张雨咏不怒反笑,甩了甩被打红的手背,眼中浮现出一丝挑衅。

“哈啊……”

这时,屋内另一侧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道高挑的身影大步走出。

江海霆原本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但外面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她看到夏生被一个陌生女人逼近的样子时,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喂,你他妈谁啊?!”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张雨咏的衣领。

直接将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女警狠狠摁在了墙上。

“唔,呵呵……绑架,非法拘禁,强奸,你们猜猜这些罪名够判多少年?”

张雨咏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她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却丝毫不显慌乱,反而勾起唇角。

“现在再加上一条袭警罪。”

“我袭你妈!”

江海霆瞳孔一缩,拳头已经下意识攥紧,但夏生突然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

“等等!”

江海霆动作一顿,回头看向他。

夏生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

“别动手……”

张雨咏见状,轻轻推开江海霆已经不太用力的钳制。

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制服领口,她的脸上再度挂起标准的职业微笑。

“……看来,这位小先生还算理智。”

她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弋,最终落在夏生身上。

“跟我走一趟吧,如果不是举报的那样,自然不会有事。”

“不行。”

江暮翎仍旧挡在夏生面前,就像护着自己幼崽的雌虎。

“唉……”

张雨咏叹了口气,语气一转,变得严肃。

“……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如果继续阻拦,我不仅有权强行带人,还可以以涉嫌绑架和非法拘禁为由对二位进行拘留调查。”

她的语调平淡,却每一句话都站在了法律的制高点上,毫无破绽。

江海霆握紧拳头,恨不得直接揍上去,但看着夏生紧张的眼神,她最终咬牙松开了手。

“警官,您误会了,是她们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她们不是罪犯,是帮助了我的好人。”

“那就更该跟我去做个登记了,也便于你们几位日后的生活方便……”

张雨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会护主的漂亮男人。

“不是吗?”

“咕……我跟她去一趟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谢配合。”

“啊……”

手铐'咔嗒'一声锁住夏生的手腕,看着这为了锁住这个世界女性而特制的手腕。

他看向两人,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安慰她们。

突然的相遇,突然的分别……

这就是世事无常么?

“夏生……”

江暮翎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但到头来她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女人带着夏生离开。

她心里清楚,对方的身份摆着这,若是任由感性胡搞。

最后的结局只会变得更差。

“啊……”

夏生最后回头时,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在无声地说……

抱歉。

随即,他跟着张雨咏离开了公寓。

屋内,姐妹俩沉默地站在原地。

江海霆突然发作,暴躁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茶几,茶具“砰”地摔碎在地。

“操!小翎,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她低吼着,眼中燃起怒火。

“……”

江暮翎没有回应她,只是盯着已经被关上的大门,眼神幽深。

——————

“你,真的是警察么……?”

看着停面前的路虎,夏生感觉心中隐隐不安。

不是警车,而是私家车。

夏生对于这个世界警察出警的规范一窍不通,但他却总隐约觉得身旁的警服女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问题,不过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张雨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拉开车门,做个了‘请’的手势。

“啊……”

嗅着车内散发而出的皮革与香水混合而成的浑浊气息,夏生眉头微皱,不知怎的,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驾驶座上有个陌生的身影。

本以为是张雨咏的搭档,但当夏生看清她的面容,却是身体猛然一怔。

李芸鹤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根修长的香烟,右眼淤青在车内阅读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晕。

“惊喜吗?”

李芸鹤咧嘴笑了笑,咧开的嘴角扯动了结痂的伤口。

“唔……!?”

知道自己上当,夏生转身连忙想逃。

但张雨咏却早早拦住了他的去路,她抓住夏生的脖颈,难以抗拒的巨力袭来,夏生顷刻间被扔入车内。

“咚——!”

撞向车门的肩胛骨发出一声闷响。

皮革座椅的反弹力让他跌进张雨咏怀里,女警顺势掐住他后颈,鼻腔抵在夏生耳后深深吸气。

“……跑什么?”

湿热的舌尖顺着耳廓描摹,制服下的大腿已经卡进他双腿之间。

“不要紧张,不过是个小小的调查罢了~”

张雨咏解开制服最上方的两粒纽扣,锁骨下方的蛇形纹身若隐若现。

警帽的阴影下,她的眼睛像是浸了毒的蜜糖,狭长的凤眼描着暗红色眼线,眼尾微扬的弧度带着捕食者般的侵略性。

鼻梁高挺,薄唇涂着梅子色的哑光口红,此刻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

“你,你们这是违法的!”

夏生拼命挣扎,手腕上的金属铐链随着车身晃动叮当作响。

“呵呵,现在什么是法律……不是由小狗狗你说了算,而是警察姐姐我说了算哦?”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

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和唇色相配的甲油。

但这双漂亮的手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一把扯开了夏生的衣领。

“砰——”

“咕……!?”

纽扣崩飞的声响让夏生浑身一颤。

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胸膛立刻泛起细小的颗粒,乳尖在张雨咏灼热的视线下不自觉地硬挺。

“啧啧……真是敏感~看来被开发得不错呢。”

她的舌头像蛇信般探出,从锁骨一路舔舐到突起的乳尖。

湿热的触感让夏生倒抽一口气,不受控制地在座椅上扭动。

“你,放,放开我……唔!?”

突然的疼痛让夏生不由地惊呼。

张雨咏竟用牙齿轻轻咬住了那颗可怜的突起,同时手指恶劣地掐住了另一侧。

“不过,好像还没开发过这里呢……想要尝尝警察姐姐的技术吗?叛逆,愚蠢,明明身体这么淫荡下流,却和那种垃圾混在一块……看来得警察姐姐我来亲自修正你呢~”

说话间,张雨咏已松开齿间已经红肿的乳尖,恶意地对着它吹气。

制服裙下的大腿肌肉绷紧,她粗暴地分开夏生试图并拢的双腿。

警用皮带的金属扣抵在他最脆弱的地方,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磨蹭。

“别,别碰我!”

夏生的声音带着颤抖,试图推开这下流的女人。

但手铐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让对方的手指更加肆无忌惮。

“那两条野狗平常是怎么玩你的?教没教过你怎么伺候女人?呵……我猜是没教过吧,野狗就是野狗,就算拿到好东西也只会叼着乱舔。”

张雨咏的舌头从乳尖滑到腹部,舔过夏生微微起伏的腹部,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咕……你,你这种人渣,没资格谴责她们……”

夏生的脸涨得通红,羞耻和愤怒让他咬紧牙关。

“人渣?”

张雨咏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放肆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反应,难道她们没教过你,当女人被你这种男人骂‘人渣’时,下面会痒到开始发烫吗?”

“唔……?!”

她单手解开夏生的裤扣,动作粗暴而熟练。

裤链被拉开的瞬间,夏生的性器弹跳出来,暴露在车厢的冷空气中。

“啧啧……可真是宝贝,给那两条野狗舔确实是浪费了……”

张雨咏的视线落在他已经半勃的性器上,指尖轻轻刮过龟头,引来一阵剧烈的颤抖。

“嘴上骂得凶,身体倒是挺老实。”

她的大腿挤进夏生的双腿间,警服下的结实大腿隔着裤子恶意地摩擦着他的性器,缓慢而有节奏地碾压。

“呼……你,住,住手……”

夏生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试图并拢双腿,却被张雨咏用膝盖强硬地顶开。

她的手指顺着性器的根部滑到会阴,指甲轻轻刮过敏感的皮肤,换来一声压抑的呻吟。

“……啧,老张,至少到酒店再搞啊。”

一旁的李芸鹤见此情景,心痒的同时也有些烦躁。

毕竟这是自己的车,可不想被这家伙搞得满车都是她的气味。

“啊,劳烦李大师您下车帮我站站岗如何?这小家伙不太老实呢,得严加管教……”

“喂,你就不怕那两人追来?”

“不是还有李大师您吗?如果不大意的话,一打二想必也不是问题吧?”

“啧……”

李芸鹤皱着眉头推开门。

毕竟是自己欠她的人情,若是这家伙执意如此,那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她的皮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嘴里嘀咕着什么。

转身背对爱车,点燃了一根烟,吐出的白雾在夜色中缓缓散开。

“呵呵,接下来就是二人世界喽?”

车门关上的刹那,张雨咏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警裤,露出黑色蕾丝内裤包裹的臀部。

“咕……”

夏生虽厌恶这家伙,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

张雨咏的身材确实堪称完美。

结实的大腿肌肉线条流畅,臀部紧实而饱满,但是阴阜上镶着一颗与警察身份不相符的银色阴环,随着她撩起内裤的动作轻轻晃动,闪着冷光。

“喜欢这个吗?”

她用手指拨弄着阴环,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湿漉漉的穴口已经渗出晶莹的液体,她跨坐到夏生腿上,慢条斯理地用自己的下体磨蹭着他的性器。

黏腻的水声在车厢里回荡。

夏生的性器被她湿热的阴唇包裹,龟头被阴环刮过时带来一阵刺痛与快感交织的刺激。

他咬紧牙关,试图压下身体的本能反应,但张雨咏的动作越来越快,臀部起伏间,湿滑的穴口几乎要将他吞没。

“呵呵,小家伙,来,尝尝警察姐姐的味道~”

张雨咏突然俯身捏住夏生的下巴,伸出滴着唾液的舌头突入夏生嘴中。

呼吸湿热,梅子色的唇膏早就在啃咬夏生脖颈的动作下被蹭得模糊不已。

“咕……嗯嗯~”

她的舌尖粗暴地顶开夏生紧闭的唇缝,带着浓烈酒精与烟草的气息强行侵入他的口腔,仿佛要榨干他肺里的每一丝氧气。

“呜……!”

夏生厌恶地皱眉,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呜咽。

他猛地偏头,牙齿狠狠一合,咬在了那条在自己嘴中肆意乱窜的舌头上。

“唔……!?”

张雨咏痛得浑身一颤,瞬间从欲望的沉醉中惊醒。

她的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猛地从夏生身上弹起,张雨咏抬手擦拭嘴角的猩红,眼神里的陶醉瞬间扭曲成了暴怒。

“妈的……你敢咬我?”

她低吼着,拇指碾过自己唇上的血丝,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哈,哈啊……有什么不对吗?这可是正当防卫……你一个警察难道不懂?”

夏生喘息着,下颌因用力咬合而发酸,但眼神却带着毫不退让的倔强。

“正当防卫是吧?呵呵……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聪明都快不像男人了……”

张雨咏先是一愣,随后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眼底的侵略性翻涌成更深的暴戾。

她的手探进制服口袋,掏出了那颗小小的、粉红色的糖丸。

“但是啊……你知道吗?听话的男人才更讨女人欢心。”

幸福糖表面的砂糖覆着诡异的荧光粉,在昏暗光线下像是一小块浓缩的毒。

“唔……!?住,住手!”

夏生的呼吸滞住,身体拼命往后仰,手铐链条绷直到极限,勒进皮肉里渗出血痕。

但张雨咏已经倾身压了过来,染血的手指掐住他的两颊,硬生生掰开他的牙关。

“乖……”

她将药丸抵上夏生的舌尖,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很快你就会……求着我碰你了……!”

“呜呜……”

夏生尝试着挣扎,但是过于巨大的体能差异任凭他如何扭动身体,都难以阻拦张雨咏半分。

舌尖那抹甘甜慢慢化开,那股让人作呕的甜腥味逐渐在夏生嘴中扩散。

“对,就是这样,含化了就会变成淫荡的小狗狗了……”

张雨咏享受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嘴角那带着嗜虐欲的笑容亦愈加猖狂。

“砰——!!”

但就在时候,整扇车窗轰然爆碎。

飞溅的钢化玻璃碴如霰弹般泼进车厢,在她脸颊上割出数道细小血痕。

“什,什么……?”

张雨咏僵硬地转头,看到车窗外江暮翎收回去的拳头。

戴着战术手套的指节正滴着血,在零下的寒夜里蒸腾出几缕白气。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连续三次的闪光灯骤然照亮了昏暗的车内。

镜头精准捕捉到了张雨咏骑在夏生身上的姿态。

警裤脱在一旁,内裤褪到膝盖,手上还拿着没来得及喂进去的粉色药丸碎屑。

“咳咳!呸……!”

借张雨咏愣神的功夫,夏生马上吐出嘴中的糖丸,剧烈地喘息。

“张警官,强奸罪判几年来着?”

江暮翎将手机收回兜里,声音平静且冷漠。

“你他妈——!!”

张雨咏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警棍,却发现那玩意在就在刚才忘情的猥亵当中被自己扔到了一旁。

下一秒,铁钳般的手掌掐住她染血的制服领口。

江暮翎猛一发力——

“刺啦!”

张雨咏整个人被拖出车外,后背将残存的车窗碎碴一并刮落。

她被狠狠掼在雪地上,后脑勺撞到冰层的钝响和江暮翎膝盖压住她咽喉的触感同时到来。

“啧啧,不老实啊,警察同志?”

江暮翎甩开她企图反抗的手,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高清特写里,张雨咏潮红的脸和夏生被铐住的淤青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是在网上群发,还是打印出来贴在警察局门口呢?”

“咕……你,你……”

五米外,李芸鹤正被江海霆按在引擎盖上,脸贴着冰冷铁皮发出呜咽声。

雪花落在张雨咏暴睁的瞳孔里,她终于意识到——

猎人和猎物的位置,早在车窗碎裂的那一刻就颠倒了。

“别,别发出去,我不会,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是吗?照片我会好好保管的。”

江暮翎松开了钳制张雨咏喉咙的手套,指节在她警服领口擦了擦。

“滚。”

张雨咏四肢并用地从雪地上爬起来,制服全都浸透了冰水。

她的嘴唇还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我……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最好如此。”

江暮翎转动手腕,手机屏幕映出张雨咏狼狈的脸。

“否则结果你是知道的。”

看着张雨咏跌跌撞撞消失在雪幕中的身影,江暮翎走向被江海霆按在引擎盖上的李芸鹤。

后者脸上的粉底早就被雪水冲花,紫色的美瞳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

此刻她再无拳台上那所谓‘常胜女王’的半点从容。

“不是我主使的!都是张雨咏那个疯婆娘……”

李芸鹤的辩解戛然而止。

江暮翎的手已经探进她外套内袋,精准地摸出那把路虎的车钥匙。

“借你车用用。”

江暮翎把钥匙抛给江海霆,后者吹了个口哨就往路边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等等!!那是限量版!!”

李芸鹤挣扎着要追,却被江暮翎伸脚绊了个踉跄。

她转过身,看见江暮翎正在翻看她的手机相册。

“来,看看这个,你的私房照哦?”

“什么东西……唔!?”

看见了屏幕上的东西,李芸鹤身体猛然一颤。

那是她的私人休息室,地上散落着二十多支补给液的空瓶。

最上面还压着一张收货人清清楚楚写着'李芸鹤'的补给液外卖订单截图。

“这些要是流到网上……”

江暮翎欣赏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

“你肯定跟那些粉丝不好解释吧?”

“啊,啊啊,我……”

李芸鹤脸蛋憋紫,嘴巴一张一合,却就是无法吐出半句话。

最终,她只觉身体脱力,膝盖重重砸在雪地里。

眼睁睁看着江暮翎收起手机,走向自己那辆路虎。

江海霆正在后座小心翼翼检查夏生的状态。

随着江暮翎走入车内,汽车启动,引擎轰鸣声像是胜利的嘲笑。

“记住。”

江暮翎降下车窗,最后瞥了眼呆立的李芸鹤。

“今天没见过我们。”

“你,你们……他。”

车轮甩出的雪泥溅在李芸鹤僵硬的腿上时,她才发现自己连咒骂的勇气都没了。

她机械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爱车,愣在原地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

冷风灌进破掉的车后窗,细碎的雪花落在夏生的鼻尖上,又被他的呼吸吹散。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才发现自己的外套早就被张雨咏那女人扯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件单薄的T恤。

“冷了吧?”

一双结实的手臂忽然从身后环了上来,江海霆像只大狗似的蹭到夏生旁边,用体温把他裹住,语气里带着点恼怒。

“那王八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我没事……”

夏生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手轻轻搭在江海霆的手臂上,感受那熟悉的温度,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哈啊……窗户碎了,忍一忍,我们先去找个旅馆住一夜,然后明天去修车,再然后……”

前排的江暮翎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了下暖气,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柔和。

“就一起去度假吧。”

“度假?”

夏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眨了眨眼,看向这对姐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们三个现在浑身狼狈不堪,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

就这么直接开车跑路,怎么看都像临时起意的逃跑,而不是什么浪漫度假。

“不回去了?”

“呵……”

江暮翎笑了一声,指尖从口袋里夹出一张银行卡,在夏生面前晃了晃。

“怕啥,钱都在这呢。”

“可是你们什么行李都没带啊……”

夏生叹了口气,心中颇为无奈。

“行李?”

江暮翎不屑地哼了一声,指了指银行卡。

“钱能解决的事情,还需要行李?”

说了一半,她顿了顿,嘴角微微翘起。

“再说了,除了钱,最重要的还是人啊……喂,你那些话,我可当真了。”

“那些话?”

“……钓鱼,晚上在沙滩上烧烤,数星星。”

“啊……”

夏生微微一怔,那是自己随口说出的话语,却被江暮翎当成了最真挚的承诺。

“啊……你们在聊吃的东西吗?还有扇贝!那玩意烤一烤老好吃了!”

江海霆突然插入二人的话题中,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

“吃的东西,呵呵,还真是……”

被这么突然一打断,夏生低下头,笑意也止不住地涌上来。

“那没我这个厨师照顾你们俩可不行。”

“呵。”

江暮翎轻笑一声,伸手按了下车载音响的开关。

“那就说定了,一起去海边。”

吉他旋律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是一首不知名的民谣,夏生听不出来是什么歌,但莫名让人安心。

“哈啊……!”

夏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向后倒进座椅里,满足地眯着眼。

“去海边啊,还真有些期待了……”

“耶耶!海边!”

江海霆猛然举起拳头,像个兴奋的小孩一样往上一窜。

“咚——!”

但是马上,随着一声闷响。

她的拳头直接砸在车顶上,金属凹陷的声响让整个车厢都震了一下。

“你,你这白痴……!”

江暮翎回头看了眼,额头上的青筋随着跳了跳。

“这车还得用很久呢!你打坏了还用个屁啊!”

“怕啥?反正都是抢的,干脆再抢一辆新的呗!”

江海霆完全不在意,笑嘻嘻地搓了搓夏生的头发。

“你说对吧?”

“白痴吧你!还抢!电影看多了吧!天天抢劫不活了呗?”

“那,那反正明天你要去修车,顺便一起修修呗……”

“……修车费记你饭钱上。”

“……哎!?”

…………

“你俩还是老样子啊。”

听着二人的对话,夏生憋不住笑出声。

他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前方。

窗外掠过的雪景渐渐稀疏,遥远的地平线上仿佛真的能看到海的影子。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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