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凯伦娜坐在椅子上，她手上握着一把袖珍小手枪，这种武器在1922年的德国街头很常见，有人把它装在口袋里随机杀了11个人。

房间里太亮了，她躺在床上打字并不想站起来拉上窗帘，其实有些发晕了，那天她走以后她就一直这样躺着，也许起床去上了厕所。

她想写一篇发生在理发店的失败谋杀故事，主角是两个已婚，有男朋友的穷女人，虽然贫穷和性取向关系不大，其中一个还带着一个孩子。

孩子……哦。

孩子……她叹了口气。

咚的一声风把门摔上了，她打了个哆嗦把身子滑下去躺在被子里发呆，那两个女人在那家生意惨淡的理发店里做什么呢 ……

凯伦娜坐在理发椅上仰着头，任由卢卡斯把绳子勒在自己脖子上，窒息，勒紧，再松开，也许会装死，然后两个人一起大笑吗……

该死的婊子绑架犯。

上午10点或者下午三点的时候她起床打开冰箱给猫喂了饭， 她们长什么样子呢……大概不好看，也许一个因为生了孩子以后身材已经走形的有些粗重，另一个画着很浓的妆，是的凯伦娜又是理发师又是妓女， 她的男朋友是一个整天看不见人影的皮条客，这样的组合在她们那个年代很常见，一场失败的战争结束后，一些人很有钱而另一些人想方设法的在她们那里搞到一些钱。

她走的那天她看到她男朋友，她老是记不清他的长相，实际上也记不清她的，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是个沉默的年轻人，看起来和她年龄差不多大。

两只躲在没人的角落里计划怎么杀人的老鼠小声的说着话……

也许我们可以，在瓦妮莎坐下来的时候用剃刀……

杀了谁。

你说瓦妮莎的钱会藏在哪？

不知道，她那么宝贝她那只蠢狗也许藏在狗窝里。

她笑了两声，房间里空荡荡的。

尼格那个婊子养的这个月还是没给你钱吗。

他总是说自己要去找工作了但总是在家躺着，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钱，至少家里酒瓶没断过。

混蛋……凯伦娜骂了一声。

但也不怪他，你知道他之前，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就是从前线上。

她们都沉默了。

现在大家都很穷不是吗。

卢卡斯双手合十在胸口祷告了一会，愿主保佑我们顺利 。

愿主保佑。

她双手合十在胸口。

保佑我们的罪行，也许我们应该向撒旦祈祷。

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然后道别说明天见，期待着抱着一起死的决心和希望的明天早点来。

阿黍叹了口气，也许她现在不应该写这些她应该去好好工作，毕竟任何美好的明天都是标注好价格的，对吗 ？

但是。

那瓦妮莎呢……

她年龄在30岁上下，化妆，喜欢用黑色眼影把眼尾涂满，涂很厚的粉底遮她脸上的瑕疵。

瓦妮莎自己住，她有一只狗，一只小型长毛猎犬，对人很友好，不爱吠。

她住在…… 住在哪里呢。

住在一个 看起来建筑物年龄不超过15年的21世纪没有电梯的现代居民楼里，显然建成的时候那个城市开发商的设计图是批量生产的，那种楼房常见的像复制粘贴的模型一样出现在一个新城市里，可能那是一种现代理想吧，她想。

她还有一个情人。

作为她的情人她明显很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