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醋栗

龙喉咙里发出疑问声，海莉西揉了揉它的脑袋，发现这家伙热乎乎的，她又摸了摸龙的翅膀，确信它在发热。

这可不得了了！

少女匆忙把它从冰屋里抱出来，告诉村民她们需要尽快赶路，每次兰斯发热都没什么好事，她的血激发了它体内过多的魔力，失控的时候连她都制服不了。

等村里派来护送“光明女神”的年轻人闻讯赶来，少女已经跑远了，好在他们昨夜已将女神的传说向周围的村子散播，或许下个村子不久后又会出现新的神迹。

龙窝在海莉西怀里，乖巧地把尾巴也卷起来，它不明白祂为什么要奔跑，也不知道人可以用两条腿跑得这么快，它只希望以后人经常用这个姿势带着它，这样龙就不仅能看到景色，还能看到人微微淌着汗水的下巴和脸颊。

人身上光秃秃的，没有鳞片，所以又柔软又易碎，龙张开爪子，轻轻盖在人冻红的手指上。

“呼、呼——”海莉西筋疲力尽，不得不停下脚步，这里白茫茫的，四周只有广袤的雪地，没有一点人类的踪迹。

她把龙放在雪地上，它身下立刻化开一个雪坑，龙好奇地走了两步，于是地上多了更多的坑。

“你的魔力正在觉醒，”人闻起来很像昨天求助她们的人类，这叫担忧，“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没有，只是很热。

龙用两条腿站起来，它刚才发现人的脖子和肚子之间也是热热的，还会砰砰响，龙不知为何有些得意，看来自己也和人有一样的地方。

它的听觉和嗅觉都变得灵敏了，这让龙听到了人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它记得人发出这种声音时，就是需要吃东西了。

海莉西藏在外衣下的手按在剑柄上，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狂的龙。她紧张地盯着它的举动，龙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但她脚下的雪地忽然变了。

是魔法——伟大的创生魔法让雪融化成溪水，灌溉了一片冰封的土壤，一点点嫩绿的植株冒出一点新芽，随后以惊人的速度生长起来，没过她的膝盖，长高的藤蔓弯垂下去，结出色彩鲜艳的果实。

海莉西在这片宛如童话的雪中花园里慢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兰斯。

龙模仿着人类的动作，用嘴衔住果实，叼给海莉西。金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比宝石还要纯净，被这样的眼神瞧着时，少女感到了羞愧。

“你真是……你真是最好的小龙！”她搂住兰斯的脖子，亲了亲它滚烫的红麟，如果龙会脸红的话，它应该能告诉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惜它只能扫扫尾巴，让绿地的范围随着尾巴尖扩大了一些。

更多的香甜味道弥散开，龙急急地展开翅膀，把这些绝世美味拢在怀里，仔细放进胸前藏好。

莓果很甜，海莉西将裹满汁水的果实咽下，逐渐放松下来，挨着兰斯躺在草地上。

“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十足的坏蛋。”少女呼出一口气，望着雾气在天空消散，“你在我面前乖训极了，但是转眼又会撕碎这个世界。”

“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将我从绝境中救出来，在我心中，你是像小狗一样可爱的家伙……”

她总是紧绷的神情变得温和了，苦涩的味道也变得复杂起来，龙听到她说：“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很自私，利用你、奴役你，又看着你死去。”

“如果这片大陆没有那样多的纷争和痛苦……我们躺在这里时，就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担忧，远方不再有战争和哭声。”

海莉西抱住了阿特纳斯，浓郁的悲伤化作一颗泪水，落在龙的鳞片上。

——如果纷争和痛苦都消失，我们就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吗？

龙胸腔中跳跃的火焰回应了她，海莉西在一瞬间听到了龙之心传来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