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交战

（前情提要：阿尔缇诺叛逃远东 希律亲征）

冬翼骑士团的第一批前锋派遣了一千骑兵，在入夜后不久越过山丘，直击蛮族的扎营地。

骑士们扔出手中的火把，将相连的帐篷引燃，皮毛做成的篷布迅速燃烧起来，摆成包围阵型的骑士团却迟迟没等到预料中毫无防备的蛮族士兵四散逃出的场面。

为首的骑士长意识到不对，急忙调转战马下令撤退，然而为时已晚。

黑夜中的山丘外，火光映出蛮族骑兵的身影，他们埋伏已久，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敌人从两侧包围了山丘，朝着骑士团冲来。

站在城墙上督战的凯梅尔骑士长有些焦急，他一边派部下禀报皇帝，一边派出第二批骑兵，在计划中，荡平这座小山丘后的敌人并不需要投入两支队伍。

蛮族虽然剽悍勇猛，却不善战术。

在广阔的草原上，赤裸着上身跨坐在烈马上的蛮族士兵出现时，极少有军队敢与他们正面抗衡，他们往往只需要吼叫着，挥舞着砍刀和马鞭就能吓退对手。

也正因如此，当凯梅尔发觉蛮族居然会在山丘外设下埋伏时，受到的震撼让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冬翼骑士们大多出身帝国南境，此前从未与蛮族打过交道，皇帝的战术是根据先皇那达特和历任远东领主的战报记录来制定的，在他们的描述中，蛮族骑兵如同一个“没有大脑的巨人”，只会胡乱抡着拳头，并不懂得什么战略。

希律已经赶到瞭望塔，他注视着远处燃着火光的战场，扶在墙砖上的手逐渐握紧了。海莉西很快也跑上来，脸色和兄长一样凝重。

哨兵传回新的战况，冬翼骑兵并不敌蛮族，伤亡近半。

“陛下，是否要派出第三支军队增援？”

平原上，兵刃交接的声响与士兵的惨叫声飘进哈萨堡，骑士长们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如果卡曼的皇帝在亲征远东的首战就打了败仗，希律将会沦为整个大陆最大的笑柄。

“我们不知道蛮族这次派出多少士兵，不能继续耗费兵力了！”海莉西警告希律，“他们早有准备，这一战我们输定了。”

但希律转过身，被风吹拂的黑发下一双眼眸绽放出异样的光泽，他低声说：“不，这一战我赢定了。”

海莉西觉得他又疯了，拽住他毛茸茸的衣领，迫使男人不得不弯下腰靠近她，她大声说：“你看不出来这支蛮族军队的指挥是谁吗？”

他们两个每次争吵无一例外都因一个人而起，这次也并不例外。

“正因为我知道他是谁，所以是我赢了。”希律偏头给了凯梅尔一个眼神，骑士长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阿尔缇诺曾在蛮族手中守了哈萨堡一个月，我们站在这里想到的战术，他肯定全部考虑过。”海莉西慢慢松开手，头也垂下去，“你要如何赢过他？”

远处的绞索传来城门升起的沉重声响，少女从塔上俯瞰时，借着微弱的火光，她见到了第三支增援的军队。

骑士们堡垒内鱼贯而出，他们的马匹是清一色的高肩黑马，纯黑的盔甲上有一圈银色的纹饰，一面与冬翼骑士团的金狮旗帜格格不入的黑色旗帜飘在最前方。

他们是阿尔缇诺曾经的亲兵。

这支军队从雪患中救出了萨列格城受灾的平民，冲在迦南帝国入侵的前线，攻下三皇子统领的远东全境，在监察长的率领下，这是帝国唯一能与冬翼骑兵抗衡的存在。

“监察骑士团为柯林斯家族出生入死，阿尔缇诺却独自一人叛逃，从未考虑过他们的处境。”希律面对妹妹眼里的质问，摊开手，“我接受他们的归降，只要他们为我效力。”

战场上，援兵的加入让局势逐渐混乱，蛮族人像是不知疲倦，手中的砍刀脱了手，便徒手与敌人搏斗，失去了坐骑，就撞向骑兵的马身，将上面的人撞翻在地。

他们每杀一人，并不急着继续战斗，而是兴奋地上前扯下冬翼骑兵胸前值钱的纹章 ，放进腿上绑的牛皮袋里，见到陌生骑士加入混战，蛮族士兵立刻盯上了他们头盔上的银饰。

“我们来打个赌吧，希律。”

“你要赌我会输？”皇帝把她拽向自己，“除非你的未婚夫要亲自杀光他的部下。”

风裹挟来阵阵血腥味，海莉西又听见他说，这样卑劣的男人，你还要嫁给他么？

“你最不适合说这样的话了。”他的妹妹凑到他耳边，“我赌你明天就要亲自上阵了。”

希律皱起眉，远方忽然传来沉重的鼓声，鼓点整齐得如同冲锋的马蹄，仿佛整个瞭望塔都震动起来，他将目光从海莉西脸上移向战场，黎明将至，天际边的日光映出蛮族士兵的身姿，他们浑身涂着油彩，将整片雪地盖上一层五彩的色泽，铺天盖地地向哈萨堡的城门逼近了。

阿尔缇诺既没有选择后撤，也没有继续杀戮，蛮族甩开骑兵，直接朝远东的防线杀来。

正如希律从蛮族的伏击中猜到对方的指挥是阿尔缇诺，阿尔缇诺同样从调遣监察骑兵的冷酷战术中猜到主导今晚战事是皇帝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