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1：00，莲海治安总局
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墨长武仍然守在办公室里，等候着任何可以推进调查进度的线索出现，甚至有一种想要拄着拐杖自己去各个现场采样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间点下，墨长武接到了徐京打来的电话。他意识到自己的小队可能是有什么进展，于是立刻接起电话问道：“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是乔虹女士，她说她的加密频道里，收到了一个海外传来的残缺讯号。”徐京如实回答，迅速向墨长武补充汇报所有信息到，“据她所说，这个加密频道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叶梅英和谭佳薇都知道，所以很可能是她们发送过来的。”
“讯号里的信息是什么？”听到徐京这么说，墨长武坐直身子，整个人都更加严肃紧张了起来。
“一些断断续续的摩斯电码，但是似乎是在反复循环两个单词，所以我们已经拼接出来了。”徐京回答，将收集到的两个单词告知了墨长武，“组合起来是黑门监狱（blackgate prison）。”
“黑门监狱……”听到这个词，墨长武下意识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大脑随之跟着内心产生的感觉，开始思考起来。
“我把这个当做是某个地点查了一下，结果……可以说到处都有这么叫的，完全找不到具体的地点。”徐京再次开口，向墨长武告知了搜索结果与自己的其他尝试，“她们可能就是想表达自己所在的地点，但是太笼统了，完全定位不了，没有更进一步的价值。”
“说不定，不是用来定位的……”墨长武思考着，感觉自己的思路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和自己的女儿甚至是某个神秘人达成思想上的共振，“这个词，是用来增加可信度的……”
“可信度？”徐京一愣，对于墨长武此刻在电话里说的话感觉是一头雾水，不解道，“对谁的可信度？”
“徐京，所有人都在吗？”墨长武没有直接回答徐京的这个问题，而是胸有成竹地询问道，“可以开免提吗？让所有人都听到我说话。”
“可以。”徐京回应完，默默地将手机从耳朵旁取下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伸手按下了免提键，并向众人告知道，“总长要我开免提给我们所有人。”
听到徐京说的，众人停下了手头上正在做的事，神情紧张地看着徐京打开了免提的手机，等待着墨长武的发话。
“各位，仔细听好，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
……
——
1月25日，7：00，莲海治安总局
程康同杨建武乘上了打开门的电梯，按下了去往顶层二十一层的按钮，情绪紧张地看着两道电梯门朝中间缓缓合上。
“呼……总长这个时候召集我们，是想干什么？”杨建武有些微微的心虚，大口呼吸着，极力想要让自己保持镇定，却还是忍不住悄悄向程康提问道。
“冷静一点。”程康平淡地安抚着杨建武，轻声提醒道，“我们现在不可能是嫌疑人，所以不要主动漏了怯。现在越是害怕，我们才越是危险，明白吗？”
“明白，程队……”杨建武无奈地点了点头，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表现不佳，于是用力地深呼吸了几口，强制让自己恢复到了一个同程康一样冷静的状态。
叮！
最终，电梯带二人登上了莲海治安总局的最顶层，他们也顺着建筑的设计指引，一路来到了墨长武的办公室前。
此时此刻，墨长武的办公室大门敞开，似乎就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看着墨长武出现在了视线之内，此前一直很淡定的程康，此刻也变得有些难以保持冷静。
他学着杨建武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同杨建武一起硬着头皮走进了墨长武的办公室。
“总长！”进到办公室，二人肃穆地肩并肩站在了墨长武面前，像是两个受召集而来的士兵，“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先关门。”墨长武抬起头，看了一眼二人身后敞开的大门，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我接下来对你们说的事情，要严格保密，明白吗？”
“嗯！”“嗯！”
二人恳切地点了点头，感觉从墨长武的态度来看，他们在墨长武眼里还是正经的白方治安员，于是果断为墨长武关上了门，随后继续肃穆地站在他面前。
“我的人收到了一份来自黑门监狱的讯息，里面有一个标记位置，是这份资料的核心内容。”墨长武见门已经关上，果断向二人坦白道，“虽然不知道是谁发的，但是这个地点位置很有可能就是罪魁祸首的老巢。你们专案组现在是这起案件的唯一负责人，我需要你们跟随特武前往这个地点，指挥特武攻下他们的老巢！”
听到讯息来自黑门监狱，程康惊恐地瞪大了一点点的眼睛，冷汗瞬间从后勃颈处丝丝渗出。
他知道，墨长武能把黑门监狱这四个字说出来，必然是真的从黑门监狱获取到了某个地点信息，结合今天克莱娅就是要去钻石皇后收剩下的三个人去黑门监狱，程康一惊，明白墨长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老巢就是钻石皇后，只是不知道罪魁祸首包括他们两人。
“这个是作战计划书，交给你们了。由你们指挥的特武小队，现在已经集结在地下停车场了，你们马上过去和他们汇合吧。”墨长武说着，十分慎重地将一份作战计划交给了程康，拍了拍他的肩膀，嘱托道，“这次行动特武的指挥权，就全权交给你们专案组了。”
“嗯……保证完成任务！”程康接下墨长武递过来的作战计划书，硬着头皮向他敬了个礼，严肃保证道，“交给我们吧！”
杨建武无可奈何，只得跟着敬了个礼。
墨长武点点头，默默地顶着自己的瘸腿站起来，回敬给了二人一个充满信任的军礼。
……
1月25日，7：10，莲海治安总局，地下停车场
“程队！”一名全副武装的特武治安官看到了赶来的程康与杨建武，向他们敬了个礼，随后将枪支和防弹衣交给了他们，告知道，“这是你们这次行动的装备，请上交手机等相关通讯设备并将其换上！”
“只有你了吗？”程康无奈，果断将兜里的手机和耳机放入到了保险盒里，伸手接下了对方递给自己的防弹衣，迅速且熟练地为自己换上，一边换，他还一边与对方搭话道，“其他人呢？”
“小队的其他人已经先行出发了。”特武治安官将装着三台手机的保险盒锁上，示意了一下身后一辆武装车那空空的主驾驶，回答道，“我负责带您二位指挥过去。”
“所以，我们是去哪？”程康假装不经意地将他最在意的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渴求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可以透露一下吗？”
“抱歉啊，长官。”特武治安官尴尬一笑，拒绝道，“您知道规矩的。”
“我知道。”程康无奈地点了点头，向特武抱歉道，“应该是抱歉才对，太久没和特武行动，忘记规矩，多嘴了。”
特武治安官的行动里，知道作战计划的人不能知道作战的地点，必须要到地方了才能知道自己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
反过来，知道目标地点的人不能知道作战计划，必须到了地点才能知道这一次他们要做什么。
这样严格的执行，让程康更加确信，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钻石皇后。
“没关系，长官，请上车。”这名特武治安官为程康打开了后车厢的车门，邀请他坐了上去，“请等待我带您们去到目的地。”
“好的，辛苦了。”
程康硬着头皮，和杨建武一起从车尾打开的双开门登上了车，坐在了其中一侧的椅子上。
随着那名特武治安官为他们关上车门，他们陷入到了这辆特武运输车独有的黑暗之中。
……
坐在车里，程康感觉自己的头皮好像因为持续发麻已经感觉不到存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向了坐在身旁的杨建武。
杨建武心领神会，挪动着身子，将程康尤其是他的手挡在了自己的身体下，这样就可以令开门的第一个瞬间，门外的人无法立刻看清楚程康在干什么，给程康充足的反应时间。
就这样，借着杨建武的遮掩，程康默默地将手放到了衣服里，摸到了藏在衣服里的另一部迷你按键机，盲视野操作着为钻石皇后的负责人发去了消息：
“0000”
这是一条对钻石皇后的底层指令，意思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要清洁工们执行尽可能干净的灭口计划。
然而令此刻程康完全不可能想到的是，他的这条信息根本发不出去，一个特地罩在车子上的信号屏蔽拦截了这个讯号，将它导到了另一处地方。
……
“找到了！”在截获程康所发出信息的那一刻，徐京迅速做出反应，利用这条短信的收件人信息，成功定位到了他们真正的老巢，并精准地将其汇报给了杨柳承，“柳承！嘉彤区，钻石皇后KTV！”
……
——
1月25日，7：30，钻石皇后
全副武装的杨柳承第一个跳下车，作为指挥带头冲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下一秒，四双肉丝连裤袜包裹的性感美腿从车内探出来，四名身着特殊装备、手持枪械的女子特武紧随其后，跟着杨柳承攻向了钻石皇后，用一阵摧枯拉朽地战斗侵吞着驻守在这里的所有人员。
……
砰！砰砰砰！砰！
……
“呜！”隐隐传来的枪声惊醒了被包裹在丝袜蛹中的江织梦，惊得她发出了一阵惊呼的呜呜声，“呜呜呜！呜呜呜！”
清醒之后，江织梦努力直起膝盖，将自己倚靠在丝袜壁层上那东倒西歪的姿势调整回来，结果刚一站直，多日未正常进食的她立刻感觉到一阵无力，双脚朝后一滑，又一次将身体无力地倚靠在了丝袜壁上，恢复了那个东倒西歪的姿势。
哒！哒！哒！
就在江织梦以为自己又要在这样的难受姿势下度过今天一整天时，一声声高跟靴踩出来的哒哒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高跟靴，江织梦有些急了眼，毫无理由地就将发出它的人认为是前来营救自己的人，极力从喉咙挤出最清晰的求救声，不断呼叫着。
砰！
下一秒，那双发出哒哒声的高跟靴便踢开了这个包厢的囚禁室隐藏门，一双包裹着油亮肉丝的双腿随之踏入到囚室里。
这名身着特殊战斗制服、端着枪械的女子闯进了这个房间，终于发现了这次行动的目标：被各式吊绑在这里的江织梦、罗青青以及连学雨。
“这里是兰婷，发现人质。”女特武拨弄了一下嘴边的话筒，向着频道内的所有人汇报到，“重复，这里是兰婷，发现人质。”
“收到。”另一名女特武率先回答了这名叫兰婷的女子特武，反馈到，“已经驻守在包房出口，请尽快解救人质。”
听到同伴已经为自己守好了身后的入口，兰婷迅速将配挂在腰带上的万用钳从腰上取了下来，伸手一点一点剪断了江织梦头顶上方悬吊她的丝袜口。
“呜！”
失去悬吊点后，江织梦一时间双腿无力，彻底失去倚靠地径直倒向了前方。
兰婷迅速伸出手，将倾倒的江织梦接住搂在了怀里，帮着她慢慢躺到了地上。
“呜……”
“没事吧！江治安官。”兰婷将江织梦轻轻放躺在地上，为她扒掉了覆盖在脸上的丝袜，并顺势解开了她的眼罩和堵嘴，向她介绍到，“我们是绡小队，前来营救你们被绑架的三位。”
“呜呜……啊！”当堵嘴物被彻底清楚出口腔之后，江织梦只觉得下巴一阵酸痛，好像整个下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即便这般难受，她也只是合上双唇，努力咽了咽喉咙，随后将视线极力看向了兰婷，虚弱地说道，“治安局内鬼是……郝麟……邵嘉誉……”
“明白，江治安官。”兰婷再次拨弄了一下耳麦，一边为江织梦解开束缚，一边向负责她们幕后的徐京和乔虹汇报道，“治安局内鬼，郝麟，邵嘉誉。”
“正奇分局局长郝麟，蓝泽分局副局长邵嘉誉，收到！”
……
——
1月25日，8：00，冯胜文家
咚咚咚！
“来了！”冯胜文听到敲门声，赶忙走向了自家的大门，为敲门的人打开了它，疑惑道，“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冯胜文，现在以犯罪组织勾结罪将你逮捕。”安柔举起了那份临时起草，但是因为带有墨长武亲笔签名所以完全有效的拘捕令，宣判并告知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嗯……”冯胜文瞪大双眼，满脸藏不住的惊恐，完全没想到就这么个临近过年的普通早上，自己已经被从深处挖出来了。
“双手抱头，靠墙站着！”安柔掏出手铐，要求着冯胜文做出被拘捕的动作配合拘捕，“现在要把你带回治安总局接受审理！”
“让开！”冯胜文垂死挣扎地朝安柔推出手，想要将安柔推开，让自己能够关上门，最后垂死挣扎一下。
然而，冯胜文刚刚伸出手，立刻就被安柔精准地擒住了手腕，下一秒，他就被安柔一套擒拿术拿下，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现在要再加你一条袭警罪了！”安柔果断地将手铐一打，咔地拷住了垂死挣扎的冯胜文，“走吧，冯先生。”
“那两个怂包！蠢货！狗东西！”冯胜文骂骂咧咧地被安柔拉着站了起来，嘴里全是对郝麟和邵嘉誉的咒骂。
他知道，自己这种间接参与整起案子的人，不会这么快就被抓，一定是有充足的逃亡时间的。
现在第一时间就被抓，一定是他所骂的这两个人之一或者两个部都被抓了，他们为了降低罪责，于是就毫不犹豫把自己供出来了。
“这种怂货居然能当你们的局长副局长，治安局完了！”冯胜文隔空怒骂着同样被抓起来郝麟和邵嘉誉，顺带还不甘地诅咒着治安局，“都是群怂蛋！废物！”
“现在他们俩都是和你一样的犯罪嫌疑人，别当自己是个角儿了！”安柔押送着咒骂声不断地冯胜文，嘲讽道，“选这种人当朋友，不正好说明你眼光差吗？快走！别拖拖拉拉的！”
听到安柔的反驳，冯胜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带着一股怨气走进了电梯里，在安柔的押送以及陪同治安员的护送下朝治安局而去。
……
——
1月25日，莲海治安总局，地下停车场
吱吖！
车子的双开后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瞬间铺满了整个黑漆漆的后车厢，照得程康和杨建武有些睁不开眼。
“干什么？”
“别动！”
几名特武迅猛地将杨建武和程康从车里拖了出来，一把摁在地上的同时，将枪从他们手中夺去的瞬间，为他们戴上了象征着他们是罪犯的手铐。
“你们！你们干什么！”程康竭尽全力地保持着冷静，质问着将他押在地上的特武治安官，怒斥道，“不是要送我们去现场指挥救人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铛！铛！铛！
没等特武们开口回答程康装蒜的质问，一个令所有人都感觉熟悉且威严的拐杖声出现，一双瘸了一条的腿也出现在了程康和杨建武面前。
“总长？”被迫趴在地上的程康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了刚刚才给他布置了任务的墨长武，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要去救人吗？”
“人已经救了。”墨长武低头，看着被压制在地上的二人，淡淡开口道，“我的人已经在钻石皇后将三名受缚人员救出，根据她们的证词，郝麟和邵嘉誉都被捕了。”
听到墨长武说出这些，程康大脑嗡嗡作响，感觉心底一片冰凉，顿时被绝望的恐惧所包裹。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事到如今，程康也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了，索性坦白了一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保证我没有泄露任何东西给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问题的？”
“计划书。”墨长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回答了程康，“绳部交出去的第一份计划书，就是真的。”
“什么？”听到墨长武所说的这句话，程康和杨建武双双懵了，一脸错愕与不知所措，“不可能啊……”
“每一次的计划书，我其实都会准备三个版本，只有最后一页的盖章页是三份共用。三份里面，正常版本给叶梅英检阅盖章。”墨长武微微扬了下嘴角，慢慢解释起自己的操作道，“庞兆铭政委一般只负责文书工作，作为文官，武装部分他不熟悉。给他的版本里，前半部分的文书计划是原品，但后半部分的武装计划是改品。”
听到这里，程康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暴露在墨长武面前，瞬间不寒而栗。
“同样的，你的父亲是实战部门升上来的，作为武官，他对前半部分的文书部分不熟悉，所以他的计划书，前半部分是假的改品。”墨长武继续为程康解读着他在这其中做的一切，口述道，“所以当匪徒说那份真的计划书的前半部分是假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一定看过程昊一手里的那版计划书，并且误认为那版就是真的，而他们手里的是假的。”
墨长武敲了敲拐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述道。
“所以，我最开始怀疑你的父亲就是始作俑者，但后来的情况表明，他根本就不知道送出去的计划书是‘假’的，还在跟我生气。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始作俑者不是他，是一个有能力看到他锁在保险箱里的计划书草稿的亲信，也就是你。”墨长武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盯着地上已经被擒拿的程康和杨建武，“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干的这一切。不马上揭发你，是因为当时我想到，如果程昊一不是你的靠山，那你的靠山就依旧是一颗埋在莲海甚至整个治安局体系的雷，抓了你没有用。我必须要利用你把他们全部挖出来。”
“所以你才让叶方舟把你罢免了……”程康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感叹道，“你主动把总长位置让出来钓我的鱼！”
“形容为拔草更合适一点。”墨长武淡然回答，但说下半句话的时候，他又极为严肃道，“把诡侍在治安局种下的毒草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为了实现这个，你居然还设计杀死了四个无辜的人？”听到这里，程康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装什么？”
“你傀儡的死亡并不是我干的，这件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墨长武回答，表情也不再那么高昂，只是平淡地向程康坦白道，“我原定的计划是让我秘密组建的小队瞄准在这次事件中获利的所有人，将他们的罪证挖出来，整理为证据扳倒他们。”
“笑话，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你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程康继续嘲讽着墨长武，不屑道，“做了就做了，还想为自己伟光正的形象挽回一点尊严，虚伪！”
“成功率……不是0就行。只要不是0成功率，我就会去尝试。”墨长武回答，但这一次，他也有些无力反驳，只能无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信不信，其实也不关我的事。”
说完，墨长武结束了与程康的聊天时间，转身离开了现场，示意现场的特武治安官将程康与杨建武带走。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墨长武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却一直没有得到平复。
程康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他原本的计划是一个成功率低到几乎不可能翻盘的剧本，但有人为他铺好了一条别的路，给了他关键信息，让他打赢了这场翻身仗。
当然，也把杀死无辜司机和路人的锅扣在了他的身上。
案件在四位联合主谋以及多名清洁工从犯被抓后，已然落下了帷幕，但在墨长武的身上，他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力至今没有消散。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这一次你帮我赢，还是要谢谢你。只是，下一次呢？以后呢？你又想干什么呢？”
……
——
1月25日，17：00，港口
海上治安官的船缓缓靠岸，对接了布置在岸边下船的楼梯。
下一秒，一辆辆担架被从海上治安官的船上推了下来，上面都是在黑门监狱之中受尽了折磨的受害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绳部七人以及相关的几个人。
甚至一些女死囚是被手铐拷在担架上运下的船。
当程康一伙人落网之后，徐京从程康的另一部手机里获取到了黑门监狱的信息，并联络上了东南亚当地的治安局。
经过两地治安局的合作，黑门监狱中的女囚们全部都被海上治安官救出，并且用船送回到了自己的家或是原本服刑的监狱之中。
墨梓绫一行人回到莲海市，并马上跟随救护车队送入了医院中进行检查与治疗。
另一边，待到受医治人员被送下船后，那一个个穿着白丝连裤袜加护士服的女狱卒们，被五花大绑着上半身，腰部一个接一个地连接着绳子，以罪犯女囚的身份被一个接一个的押送下了海上治安官的船。
“呜呜！呜呜呜！”在这列百人女囚的队列末尾，克莱娅被最密集的绳索五花大绑着，嘴中叼着口球，艰难地迈开着白丝包裹的大腿，一步一步走下了船，并最终被押上了前往拘留所的车，“呜呜呜！呜呜呜！”
克莱娅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居然是第一批落网的诡侍之一，这让她十分地没有面子，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被押送离开。
……
——
1月25日，21：00，名古屋
妮基塔一个急刹车，将疾驰的摩托停在了一个正在冒火的厂房前。
黑泽寺匆匆从摩托车的后座上下了车，连头盔也没有摘，便匆匆冲进了厂房之中。
厂房内，黑泽寺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火警警铃声与哗哗洒水声，知道爆炸一定触发了消防系统，于是匆匆朝着厂房的深处走去，丝毫不介意消防花洒把水像暴雨一样淋在他的身上。
锃！
看到门缝里流出来的红色液体，黑泽寺警惕地拔出了武士刀，一脚踢开了那道摇摇欲坠的门，警惕地将右手的刀和左手的枪都对准了门内。
然而，他没有看到任何威胁，只是看到了里面的一片惨象。
负责驻守在这里的黑道成员，此刻全部惨死在了这个大厅之中，鲜血洒满了整个大厅，部分被消防花洒洗掉，部分则已经结成了黑红色的块。
黑泽寺来到一位手握武士刀的黑道西服男面前，看到了他胸口那一道已经露出肋骨的刀口，也看到了那圆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慢慢地蹲下身，默默地为自己的这位手下合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厂房里因为爆炸而燃起的最后一束火苗被水熄灭，消防装置也停止运作，停下了这场好像在洗刷血腥的“雨水”。
黑泽寺来到了那道最重要的铁门前，发现它并没有被破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默默将头盔从头上摘了下来。
“黑泽先生！”
这时，诡侍的其他成员也来到了这里，出现在了黑泽寺的身旁。
“怎么样了？”妮雅看到呆站在铁门面前的黑泽寺，急忙询问到，“核心计划没事吧？”
“没事。”黑泽寺看着牢不可破的金属大门，少有的苦笑道，“我们回来的很及时，他没有能进去。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时间进去，为什么还要拼死来这里？”
想着，黑泽寺一惊，赶忙看向捷法克夫。
“查一下，这里少了什么？”黑泽寺赶忙要求捷法克夫检查这里的“网络仓储”，惊恐道，“检查一下电子库的情况！”
捷法克夫见黑泽寺这副少有的焦急模样，赶忙找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上去并迅速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操作着开始为他们的这个“老巢”检索数据库，并最终找到了何枫在这里干了什么。
“找到了，黑泽先生。”捷法克夫很快就找到了何枫拼死来到这里的原因，支支吾吾道，“他……他把……那两百万位的编码删除了，没有原件，也……没有备份了。”
啪！
黑泽寺咬牙，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将湿漉漉的积水踩起一片水花，以此彰显着他的愤怒。
……
——
1月26日，1：00，蓝泽区学生公寓
嗡——
“嗯？”绕雪薇原本正在桌子前伏案学习着，突然看到摆在一旁的手机亮起，同时一个陌生的号码亮了起来。
她伸手将手机取来，反复确认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号码完全没有印象，于是只能疑惑地接起并开口道，“请问，哪位？”
“我在你的出租屋门口……”何枫张开血腥味十足的嘴，用虚弱的声音向绕雪薇开口求助到，“能不能给我开下门……”
“是你？”听到是何枫的声音，绕雪薇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出租屋的门前，一把拉开大门为何枫开了门，甚至连猫眼都没有看，“你终于出现了，我一直想……”
噗！
刚一开门，何枫便无力地倒进到了出租屋里，并在地上砸出了一片血渍，直接染红了出租屋的一小片地面。
“喂！你怎么了？”绕雪薇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赶忙为何枫解开了盖在身上的斗篷，结果立刻看到了他那满是旧血污的同时还往外冒出鲜血的身体，看到他那不断往外滴答滴答渗血的腹部，更是看到他胸口上所插着一根用来释放气体的简陋放气针。
看到这些，绕雪薇整个人的焦急了起来，“怎么回事啊？赶快去医院啊！”
“你知道我不能去医院……麻烦你，帮个忙。”何枫无奈地笑了笑，一点一点让自己从侧躺变为坐躺在墙上的姿势，随后，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不断滴血的腹部，拜托到，“麻烦你帮我止个血，用针缝合一下。”
绕雪薇一愣，迈开腿就往房间里跑，急急忙忙将整个药箱从里面拿了出来，噼里啪啦地摆在了何枫的身旁。
“我我我，我才念了一个学期的护士，什么实践经验都没有！”绕雪薇打开了这个大药箱，东翻西找着里面的东西，结果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急得差点哭了出来，“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冷静，冷静一点。”何枫擦掉了从鼻子和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安抚着急眼了的绕雪薇，缓缓开口道，“我教你，慢慢来……”
就这样，绕雪薇在何枫的指导下，一点一点地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勉强度过着这个血腥之夜。
……
“等一下！”将消过毒的线穿好在针上之后，绕雪薇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我没有麻药啊，这要怎么缝啊？”
“没事……”何枫示意着那个继续缝合的最大刀口，无所谓道，“聊聊天分散一下心情，来点精神麻药就够了。”
“可是……”绕雪薇原本还想拒绝，但看着那仅剩的一道大伤口，她咬咬牙，选择将针穿了上去，“你忍着点。”
何枫死死地咬着牙，忍受着绕雪薇将针线从皮肤刺入并穿出的痛感，并极力适应着这个过程。
“你现在……比你的同学多了一份实践经验，遥遥领先了啊。”何枫苦中作乐，调侃着为自己缝合伤口的绕雪薇。
“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开玩笑啊。”绕雪薇紧张地将线穿出来，再朝着伤口刺去，“算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生活费够吗？”何枫也不再继续原来的话题，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不够可以说……嘶！”
“已经够了，不够我自己想办法。”绕雪薇回答，也试着降低一下紧张的氛围，调侃道，“又是交学费又是租房子，我爸妈差点以为我被人保养了，可别再给我钱了。”
“你心脏有问题，本来也不适合住宿舍……”何枫调侃着，“不过不影响你当一个好护士……”
二人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之中，勉强度过了这个血腥之夜。
……
——
1月27日，19：00，莲海治安总局
“叶局啊，您被批了十天假，初八才需要继续上班呢。”墨梓绫提醒着刚刚出院的叶梅英，陪着她乘上了前往局长办公室的电梯，“您和小可刚刚回来，可别变回工作狂了。”
就在刚刚，获得出院批准的叶梅英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墨梓绫的陪同下返回了莲海治安总局，现在正向着她的办公室而去。
“就是为了不变工作狂，所以要把所有可能打扰我度假的事情一次性消灭干净。”电梯里，叶梅英并拢着自己修长直挺的肉丝美腿，笑着打趣道，“好久没回办公室了，有点想念，赶紧回去看看有什么工作要做，做完了好过年。”
“您这还不是工作狂吗？”墨梓绫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都给你批假了，哪有什么工作啊？”
“哼！我倒是想没工作呢！”叶梅英哼哼一声，继续打趣道，“但是高层结构变动这么厉害，很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个局长的，我还是要把应尽的义务尽一下……”
叮！
二人正聊着，突然看到面前的电梯门打开。
没等她们走出电梯，墨长武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一大份的文件，惊得她们愣在了原地。
“总长？”二人呆呆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墨长武，“您在这干什么？”
“应该我问你们吧？你们不是放假了吗？”墨长武疑惑地看着出现在电梯里的两名女子，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我正准备帮你处理局长的文件。”
“你都这样了，亲自跑上跑下啊？”叶梅英看着墨长武拄着拐杖的那只手，苦笑了一下，“助手都没有，看来这里没我真不行啊！”
“有什么，回我办公室说吧。”墨长武走入到了电梯里，没有让二人出去，而是带着她们去到了顶层，自己的办公室里。
……
“我从来就没见过我们的墨总长处理过这么多文件。”叶梅英看着墨长武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本该属于她的待处理文件，对着墨梓绫揶揄墨长武道，“你知道有时候我跟他要个签名，要经历怎样的八十一难吗？”
“嗯嗯……”听着叶梅英那半诉苦半开玩笑的语气，墨梓绫捂嘴偷笑了一下，随后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咳咳！”
“总得有人做辛苦活。那个人不能一直是你。”墨长武耸了耸肩，对叶梅英做了个驱散的动作，回答道，“回去度假吧，都过年了，多陪陪小可和钟教授，这里我替你顶着……当然，仅限这个新年假期。”
“那我就不客气了！”叶梅英也不客气，直接接受了墨长武的代班。
但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看向墨长武，询问道，“你以前给我的计划书，不会也是假的吧？难怪我总觉计划书上的内容老有一些实现不了。”
“给你的肯定是真的。”墨长武信誓旦旦地回答，但也随即打趣道，“只是我每次都把目标定得太高了，后来发现实现不了。而且，这个钓鱼方法也用不了第二次了，以后给你们的全部都得是真的了。”
“你啊～～”听着墨长武那好似无辜的淡定语气，叶梅英坏笑着用食指点了点墨长武，戏谑道，“真是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说完，叶梅英转身，但同时也用手截停了墨梓绫转身离开的动作。
“嗯？”墨梓绫刚想陪同叶梅英离开，立刻看到了叶梅英截停了自己，于是满心疑惑地看着阻止自己离开的叶梅英，发现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询问道，“怎么了？”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叶梅英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墨长武，眨眼到，“有什么父女间该说，赶紧说了，快过年了。”
“啊？”墨梓绫一怔，知道叶梅英指代的是什么，但是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叶梅英也不给墨梓绫拖拖拉拉的机会，一溜烟自己就跑了，独留墨梓绫和墨长武在办公室里。
“怎么了？”听到关门声，墨长武抬头，注意到门被叶梅英关上，但墨梓绫还没有离开，以为她对假期的事有异议，于是开口道，“别担心，你也放假了，初八见。”
“不是，是……”墨梓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最终竖起五根手指，支支吾吾道，“姚局过年回来，邀请我们去他们家过年，五个人吃年夜饭。”
虽然说的很模糊，但听到墨梓绫邀请自己一起过年，墨长武还是兴奋且幸福地扬起嘴角，微笑着看向了自己那不善于同自己表达的女儿。
“所以！那天不许迟到！”墨梓绫见已经把邀请说出口，索性豁出去道，“我们等你过来吃年夜饭。”
“嗯！好。”墨长武诚恳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再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再见！”墨梓绫见墨长武答应了，直接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瞬时起步，一溜烟地也没了踪影。
……
“呼……”就在墨梓绫重新进入到电梯里，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谁啊？”
墨梓绫想不到是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于是默默拿起了手机，发现是未知来电。
“喂？雪薇啊！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啊？我不忙我不忙！有什么事跟姐姐说……什么！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
——
深夜时分，冷冽的寒风拍打在玻璃窗上，仿佛将寒意敲入到门窗紧闭的房间之中。
寒冷的天气将莲海市连续几夜的温度一度降到了冰点，终于在今天，它为莲海少见的带来了一场落地就化开的飘雪。
何枫半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二十多个小时的睡眠之中苏醒过来。
不记得从何时起，何枫已经不再习惯躺着睡觉，只能这样半躺着，像个猎人一样随时都需要苏醒，然后以更快速度起身去做相应的事情。
不过今天，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嗯？”
此时因为已是深夜，房间里是一片黑暗，只有窗户外有一点点投射入房间的柔和散光，帮助他勉强看清房间里的东西。
黑暗之中，他看到了眼前有一个身影，那身影带着淡淡的体香，没有将时刻保持警惕、维持在猎人姿态的何枫惊醒，反而让他更安静放松了一些。
何枫想要将这个身影看得更清楚，但苦于一只眼睛已经失明，他只能朝着人影凑近，想着离近一点去看清楚那是谁。
当他离对方越来越近时，还未看清楚，他就先闻到了那阵熟悉的体香。
“刚醒来，就想耍流氓吗？”墨梓绫严肃地抿着嘴，静静地坐在同坐在一张床上，略微有些不满地看着把脸凑近到面前的何枫，“解释一下吧。”
“这里你也找得到啊……”发现对方是墨梓绫，何枫释然地淡淡一笑，将凑近的上半身靠躺了回去，“我就是怕这样，才没回蜻蜓事务所。”
“那你算是挑错人了，我可是雪薇的知心大姐姐。”墨梓绫撇了撇嘴，继续道，“明明你和人家年纪一样大，又给人租房子又给人交学费，你想对雪薇图谋不轨吗？”
“充其量只能算作资助贫困生。”何枫苍白地为自己解释着，淡然道，“我和她昨天才第二次见面。”
“哼！”墨梓绫撇过头，各种复杂的情绪凝聚在内心之中，而这其中最不让她理解的，是她发现自己在知道这个以后，居然醋意减少了一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些吃醋，于是连忙摇了摇头，把话题拨乱反正到，“别拉拉扯扯的，快回答，你去哪里了？怎么伤成这样的？”
“一开始，是东京，后来是名古屋。”何枫见事已至此，也就毫不保留，如实向墨梓绫坦白道，“当然，一直也在关注莲海市，所以才能把改造后的灵秀装备送去给你。”
“你明明！明明就知道黑门监狱的坐标，为什么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墨梓绫疑惑，赶忙追问道，“你去东京又是干什么去了？”
“因为我判断失误了，我一开始以为克莱娅参战，只是为了把绳部抓去黑门监狱。”谈到这个，何枫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对夫妻在机场门口的身影，自责道，“我没想到他们原来要做这么大一件事，为了弥补判断失误带来的恶性后果，我做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看到何枫那有些自责又说不清楚的模样，墨梓绫也没有了此前那种不服气的抗拒情绪，下意识便将温柔的目光投在了何枫的脸上，借着窗外打入的微光凝视着他那张年轻的脸。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就结果而言，莲海市因为你，得救了。”墨梓绫温柔地安慰着何枫，为他跳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再追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去日本的目的了吗？”
“CA曾经有一项计划，半生物体植入控制计划。”何枫开口，再次追根溯源，带着墨梓绫回到了CA时期，“他们培养了一种既可以识别计算机信号又可以识别生物信号的半生物神经细胞，意在植入人体之中，用计算机操控人体。”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计划？”墨梓绫疑惑，感觉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你一个外人怎么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因为这是高层才知道的。所有特工……都是这个计划的实验体，所以都不知道。”何枫回答，看向了作为“实验体”的墨梓绫，将手指在了自己的后勃颈上，继续道，“CA为每个特工在脖颈植入了这种半生物神经细胞，声称是将一种现代科技的检测设备都检测不出来的纳米芯片注入你们体内。”
墨梓绫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但她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摸不出来。
“这种半生物神经细胞平常会伪装成神经细胞，同真正的神经细胞组成神经，但需要的时候，它们也可以识别计算机语言，收取并发送计算机信号。”何枫解释着这个半生物细胞的作用，并举了一个令墨梓绫惊讶的例子，“芝华姬，还有卡斯聚酯纤维，都是通过这个识别你或者被你用意识控制的。”
“啊？”墨梓绫一惊，继续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让自己自由和小芝对话的是个项圈，“我佩戴的那个项圈，它识别到了我后脖颈植入的半生物细胞，所以确认了我的身份？难怪小芝一开口就叫我墨狸奴小姐，而且是底层逻辑改不掉。”
“是的。”何枫点了点头，承认了墨梓绫推断出来的这组说法是正确，并继续道，“CA的本意，是用它们来完全操控你们。但是，实验失败了，它们发现这样的半生物细胞对于真正的生物细胞还是太简约了，生物信号转换成非生物信号很容易，但反过来就是登天难度，所以根本做不到操控意识。于是乎，这个脑控计划，就宣告失败了。”
听到这里，墨梓绫明白地点了点头，莫名想起了CA那堆积如山的失败计划。
“但是，虽然它失败了，诡侍却在CA的遗产里发现了它的一个妙用。”何枫用了一个但是作为转折，终于向墨梓绫揭示了她这六个月以来的疑惑，“他们通过激活你后脖颈里的半生物细胞，让它释放一道神经脉冲，短暂断掉你的意识，让你昏倒过去。”
“原来是这样！”墨梓绫再次抓在了自己的后脖颈，更加用力地摁在那个地方，“但是，他们是怎么做到激活的？”
“在龙镇海交给诡侍的CA遗产里，有一份编码记录，每一个半生物细胞，都可以用一组专属的两百万位的数字编码激活，而那份编码名单里，有你的编码，但是缺了一千位左右。”何枫一步一步地为墨梓绫解释着，对诡侍的行为揭示道，“所以在香子兰案时，你短暂地落入到了诡侍的手里，他们利用你的身体近距离进行穷举法测试，暴力破解了那一千位编码，从而获得了能够让你失去意识的完整编码。”
墨梓绫皱眉，忍不住回忆起六七个月前的事情，后知后觉地发现，确实突然失去意识的症状，是从香子兰案之后一周多的千金绑架案开始的。
“能应对诡侍这个的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利用手术，将你后脖颈上那组半生物细胞清理干净。”何枫讲述出了第一种方法，同时也补充道，“但是这样的话，你就再也控制不了卡斯聚酯纤维，也不方便在密室以外的地方与芝华姬沟通……”
“也就是，选这个方法的话……”墨梓绫听懂了何枫的描述，简单地为自己归纳到，“我会失去变成灵秀的能力。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方法，就是彻底删除诡侍电脑里这两百万位的编码，尤其是储存在诡侍重要数据库里的原始编码。”何枫淡淡一笑，回答道，“我可以很轻松地删除了他们复制出来用作日常使用的编码，但是他们有源编码，可以源源不断的复制，也不怕我删。所以……我只能去他们的名古屋老巢，删除了原编码，一次性将它们全部消除掉了。他们再想让你昏倒，只能穷举法加排除法慢慢算到地老天荒了。”
“你是说你孤身一人……去名古屋，就是为了删掉我的编码？”墨梓绫一怔，情绪开始慢慢变得激动起来，“所以你才会伤成这样吗？”
“还好吧。”何枫回答，不以为意道，“不是没事了吗？”
“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听到何枫的回答，墨梓绫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质问着面前的何枫，“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的话，你只会选择动手术吧……”何枫保持着那个淡淡的笑容，在纷纷飘雪的窗前静静地看着墨梓绫的那副盛世容颜，“只会和卡斯聚酯纤维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不再穿上它。”
“这样做值得吗？”墨梓绫眼睛里泛起点点泪光，终于知道何枫身上这一道道浸染血渍的伤痕源自于何，“为了我能变成灵秀就要把命搭上？”
“因为全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灵秀啊。”何枫微微一笑，看着墨梓绫那莹着点点泪光的眼睛，轻声道，“如果灵秀再也不存在了，所有人都会伤心的。”
“包括你吗？”墨梓绫带着些微的哭腔，声音微微带些颤抖地询问着面前这个男孩。
“嗯……”何枫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却有一种坚定到无人可挡的气势，“我也喜欢……”
没等何枫说完，墨梓绫已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一个飞身靠了过来，狠狠地将樱唇吻在了何枫的嘴上，与他热烈地拥吻在了一起，一只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他，一只手则狠狠地托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颇有一种锁住不允许他再走的气势。
“嗯……”
良久，待到二人热吻到来不及呼吸而快要断气之时，墨梓绫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樱唇，陪同何枫一起大喘气起来。
二人的娇喘声，一时回响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呼……别那么激动……伤口要裂开了……”
“少废话！”
墨梓绫喘息完，毫不留情地再次狠狠将脸凑上前去，用那滑嫩的樱唇再次触碰吮吸在何枫的嘴上，再次与他轰轰烈烈地吻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冬日里冷冽的寒风好像不再具有杀气，仿佛绵软到被这对热烈拥吻在一起的恋人化作了如沐的春风。
深邃的夜空中还在轻柔地飘落着点点的白色雪花
浪漫地点缀在了为二人充当背景的窗户上
仿佛是在告诉所有的人
属于这两个人的
此刻的幸福
上苍眷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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