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梦2

她将剩下的饭团赶快塞进了嘴里，手指探过去微微用力将哥哥的脸捧到自己眼前，手擦拭着哥哥的眼泪，脸紧紧地皱了起来，又来回搂着哥哥，似乎劝他不要哭。

看样子着急坏了。

“噗——”

裴临川冒了个鼻涕泡，眼眶周围红红的，眼泪汪汪的，看妹妹这么着急地安慰他，他的心情不禁冷静了下来。

『哥哥，不要伤心，我会心疼。』

裴芝打字跟他说。

“好，不过今天是哥哥的错，哥哥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裴临川蹭着妹妹脏兮兮的衣服，把泪水擦在妹妹的衣服上，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容。

在裴芝的监督下，他继续把剩下的饭团吃完，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着看着妹妹。

吃完，裴临川就让妹妹先去洗澡，他自己收拾脏了的床单。

……

“叮铃铃铃——”

“阿芝，该醒了。”

低哑的声音好像从虚空传来，裴芝遥远的梦境消散，意识有些混沌，可能是梦境过于真实，现实中的裴芝也唇角带笑，但在眼尾也挂着一颗泪，很快隐入耳畔。

裴临川关掉闹钟，若无其事地收回裴芝身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小声喊她。

旁边的人儿发出一声嘤咛，很快也睁开了眼。

“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裴芝眯着眼点了点头。

她还在想刚刚的梦，手指攥着手机想打字，又放了下去。

是了，自从那件事后，哥哥基本都按时回来了，也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并且跟她的老师沟通了，让她随身携带。

裴芝摩挲了几下手机壳，起身去了洗漱间洗脸。

裴临川回自己的房间简单冲了下脸，给妹妹的水杯接好水提前去楼下等她。

今天天气不算凉快，正值晌午，热度十分可观。

裴芝坐在后椅上打了个遮阳伞，小心翼翼地前倾但又怕挡到哥哥的视野。

他送完妹妹回学校，往教室走的路上，心里也思索着是不是应该给妹妹买个随身携带的风扇，同时又痛恨着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到十八岁。

时间一晃而过，令人烦恼的下午课堂又开始了。

傍晚。

初三要比高三下课早很多，裴临川也会让妹妹自己先去食堂吃点其他东西，没有想吃的就等哥哥回去做，然后回教室跟着住宿生上自习等他下课。

两个人都处于正关键的时候，裴芝也就没有想再麻烦哥哥，下课后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就回来安静地坐在教室的位置上刷题。

住宿生的晚自习因为有老师看管倒也安静，教室里只有“唰唰唰”的笔尖落在纸张上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些讨论题的争议。

林璇是走读生，她晚上不在，所以裴芝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此时此刻却有个人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坐到那个位置上。

“裴芝同学，你写了这道题了吗？这道题我不太会。”

刘讯拿着笔，目光有些殷切地看她，指向手中卷子的一道题目。

裴芝转了转手里的笔，敛了下神色，从一边的书里抽出来一份卷子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刘迅接过卷子，手指无意地蹭过她的指尖，他整张脸变得薄红一片。

“谢谢你的卷子，我马上看完还你。”

他直接坐下开始在一旁的座位研究起那道题，时不时地涂涂写写，认真地端详着。

裴芝被他打断了思绪，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哥哥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课了。

把其他不重要的东西收回桌兜，裴芝捧着一本单词书开始埋头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试卷的折叠声让她回神，刘迅小心翼翼地把试卷递回来，另外一只手推着一瓶牛奶送了过来。

“谢谢你，裴同学，这是感谢你提供的解题思路。”

“请你收下吧。”

可怜兮兮而又客气的语气。

其实裴芝很讨厌社交，比如现在这样，她一点也不想给他写点什么其他的话，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好意，令人厌烦，他们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的态度好一点，别人就不好意思拒绝。

很可惜，自己不是这种人。

于是，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把牛奶又推了回去，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刘迅的神色有一些无措，不过他很快怏怏地走了，至于那瓶牛奶，他也没好意思拿走，留在了原位置。

裴芝拧了拧眉，看着留下来的牛奶，直接站起身来把牛奶送回了刘迅的位置。

玻璃瓶落在木桌上的声音有些大，不少人都扭着头看这场“戏剧”，班里大学霸的事，他们最爱看热闹了。

刘迅被她吓了一跳，看到她的神色，再看周围的人隐秘的视线，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好像干了坏事。

“对不起。”

他神色喃喃地说道。

裴芝摆了摆手，瞥了一眼他无措的神色，转身回了座位。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班里的人缘并不好，他们都说自己冷漠，乖戾，孤僻。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有哥哥，哥哥永远会包容自己的坏脾气。

桌兜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裴芝一改刚刚的冷漠欣喜地看着手机屏幕。

【吱吱】我来接你了哦，妹妹。

【吱吱】（图片）

图片是她在座位上坐着的时候，隔着窗户似乎五官都不大清楚，有一种模模糊糊的美。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玻璃的反光隐去了哥哥的半张脸，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不过她可以清楚知道，哥哥正在看着她的方向，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唇角勾着笑，还有一只手举了起来在给她打招呼。

哥哥来了！

裴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塞进了桌子里，这会老师也不在，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夜色很深，裴临川站在走廊，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从教室透出来的灯光又照亮了他半边身子。

裴芝跺了跺脚，将走廊的灯光唤醒，乖巧地走到了哥哥面前。

“阿芝想我了吗？”

裴临川熟练地摸了摸妹妹的头，神色温柔地低头看着她。

裴芝点了点头。

『想，哥哥。』

她把自己的手塞进哥哥的手心，让哥哥拉着自己，一边往校外走。

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感染到，裴临川也不由得咧开嘴笑吟吟，反手将妹妹的手握的更紧。

“好，我们回家。”

裴芝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哥哥，心中暗自唏嘘。

哥哥，应该没有看到她给那个人送牛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