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囚笼

自从安依决意离开的那一刻，安淮霖心中那点自以为能融化冰雪的喜欢，变成了扭曲的执念。

这份感情早已病态，像一碗熬得发苦的药，他捏着她的下巴强灌下去时，自己也被药汁呛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越恨，他越不肯放，仿佛只要攥着这恨，就不算彻底失去。

安依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手腕上的束缚感。不是粗糙的绳索，而是某种柔软布料。她试着动了动，发现脚踝也被同样的东西捆着。

“醒了？”

安淮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安依转过头，看见他坐在暮色里，膝上摊着一本书，整个人被一层柔和的轮廓包裹着。

简单的白T恤，黑色休闲裤，略有些凌乱的头发。

这副模样，几乎让她恍惚间忘了他的本性。

“水……”封住嘴巴的胶带已经消失，安依的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厉害。

安淮霖立刻放下书，动作快得带着几分慌乱。倒水，试温，一气呵成。走到床边时，他小心地托起她的后颈，将杯子轻轻凑到她唇边。

俯身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还要吗？”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安依摇了摇头。

安淮霖放下杯子，却没有立刻直起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安依下意识地屏住气，看见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最终却只是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便退后了一步。

“饿不饿？”他问，“我煮了粥……”

安依这才闻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米香。

她没作声，安淮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瘦肉粥，你以前喜欢的。”顿了顿，又补充道，“姜丝都挑出来了，知道你不爱吃。”

安依皱眉，动了动手腕，束缚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安淮霖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现在还没好。”他转身走向门口，“先休息，好了我叫你。”

门被轻轻带上。

安依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被布置得格外温馨。

床头柜上摆着茉莉香薰，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都是她偏爱的蓝色调，甚至连床单的质地，都和她大学宿舍用过的极为相似。

安淮霖记得太多有关她的细节，多到令人恐惧。

大约半小时后，门再次被推开。安淮霖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旁边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瓷勺与碗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安淮霖将滚烫的粥细细吹凉，把盛着粥的勺子递到她嘴边。

安依别过脸：“……我自己来。”

“好。”

安淮霖放下托盘，指尖顿了顿，才犹豫着解开安依右手腕的束缚。

“左手……还得绑着。”他没看她，视线落在床单的纹路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涩意，像是在对她说，又像在给自己找借口，“至少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密闭的卧室里炸开，劈碎了刻意维持的平静。

安依的手掌火辣辣地疼，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连带着手臂都在发僵。

安淮霖的脸被打得偏过去，额前的碎发垂落，恰好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世界瞬间静了下来，三秒，或许更久。

安淮霖偏着头，半晌没动。

当他缓缓转回脸时，左颊已浮起清晰的红印，像枚突兀的烙印。可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近乎诡异。

“打得好。”

安淮霖嘴角竟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缓缓将右脸转过来，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消气了吗？”

“不够的话，这边也可以给你。”

这诡异的纵容像条冰冷的蛇，瞬间缠上安依的脊背——他分明在这疼痛里尝到了某种扭曲的快意。

“疯子……”她从齿缝挤出来的字眼，裹着抑制不住的颤音，带着愤怒，却没什么力道。

安淮霖突然伸手擒住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像副冰冷的镣铐，强硬地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

掌下的心跳快得失常，像被困在笼中的蜂鸟，正疯狂地撞击着胸膛，要挣脱这具躯体的束缚。

“摸到了吗？”

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蹭上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钻进耳道，带着蛊惑般的喑哑：“姐姐每次碰我……它都兴奋得发疯。”

安依浑身一僵，猛地抽手，总算与他拉开些距离。可还没等她喘匀气，空荡的胃突然发出一声羞耻的鸣叫，像扯掉了她最后一层紧绷的体面。

安淮霖低笑一声，那笑声裹着说不清的意味，像根细针轻轻刺在她绷紧的神经上：“我们做了很久，你肯定饿了……”

他说着已将瓷碗递到她面前，米粥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米香混着肉香漫过来。

“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