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高二分科，符言钰选择了理科，唐娇也是，还有图劲宏，原本坐在程佳秀后面的方昕意外和他一样选了文科。

　　符言钰提出分手以后他们几乎没有了交流，程佳秀不是没有想过去哄哄她，但是黄萦歌和唐娇的介入让他迅速沉溺在了肢体交欢的欲海里无法自拔，慢慢地，也就没了这个心思。

　　听说符言钰成绩下滑了；听说她和班长她们关系闹僵了；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听说她和男朋友分了；听说……

　　“对，就是这样，不要用喉咙，注意用胸腔发声。”

　　“调不要起高了。”

　　“换气节奏别太明显。”

　　“来，你们从头过一遍。”音乐老师坐回位置，调好伴奏。“程佳秀上台的时候记得不许用假声。”

　　程佳秀念的高中作为S市排名前几的高中，这次迎新晚会邀请了附属中学一起举办，算上来参加的家长们，偌大露天体育馆密密麻麻挤了上万人，部分人无奈都选择去了二层台阶观看。

　　场馆从昨天就开始了布置，所以即使现场那么多人也没有引起多么大的骚乱，冲天的热闹气氛从傍晚放学就被渲染了起来，各处学生会负责人井然有序安排着观众。

　　与台前不同，后台换装室这时候乱哄哄闹成一团，到处走动着即将登台的同学们。

　　台前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音响设备，最前面几排的重要嘉宾也已经入座。

　　随着主持人富有激情的开幕致词，全场内外气氛被彻底点燃，五彩斑斓的照明灯，“嘭～”一声烟火升空。

　　第一个节目是高一的新生们带来的街舞表演，炫酷的团队动作配合华丽的个人秀博得了阵阵喝彩，一个个单人或多人节目穿插进行，但有些对演技稍微有点要求的节目明显还不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们能驾驭的，所以反响明显不如那些有意思的节目热烈，程佳秀和单臻梦并排在台阶下等候，一个气定神闲，另一个，也是气定神闲。

　　“下面，让我们欣赏由校园十佳歌手第一名单臻梦同学和高二年级程佳秀同学带来的男女合唱歌曲 《The Saltwater Room》，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唯有程佳秀所在的班级和另一个班级的动静最大。

　　程佳秀咽下口水，尽量不去听外面的喧闹。

　　身边的单臻梦今晚画了精装，湖水蓝短裙穿在身上让她看上去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一支孔雀羽簪插在浅蓝色假发上，眉间一点朱砂红，淡眉之下眼角也绘制着青白红三色张开的羽翼，星目眨动间睫毛跟着上下翻动，深邃的黑瞳仿佛若有波光。

　　定制款短裙既没有遮掩住她奶白肌肤和傲人身材，也没有露出任何不雅的地方，雪颈围着一片蝴蝶状Choker，粉白藕臂缠绕着一条翡翠绿丝带，扁平玉足踩在一双白色低跟凉鞋上并不影响她本就高挑的身材，反而看上去相映得彰，腿带交互向上咬住袜圈，一举一动都在放大她的魅力值。

　　短短一年时间，程佳秀的个子已经从当初一米五的小正太窜高了十几厘米，在她身边仍然要略微抬头才能和她视线平齐，两人同时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到聚光灯下。

　　站定在主席台前，程佳秀视线往观众后方扫去，虽然他与生俱来就有超越大部分人的冷静，但是看到台下这乌泱泱一片人群仍然让他有点肝颤。

　　“哧～”舞台照明灯重新亮起，刺眼的强光照得他微微眯眼，还有一丝燥热。

　　他仍未忘记在闵姨家里，为了验证某个桥段用力从背后凝视倩影试图引起对方反应，只是此刻，他确实感受到了台下有几道情绪成分比较浓烈的视线在注视着他。

　　BGM前奏响起，舒缓轻快的音乐让他大脑变得清醒，所有杂音被挡在了耳膜外面，身体放空。

　　程佳秀把麦克风靠近嘴边，“I opened my eyes last night and saw you in the low light

　　Walking down by the bay on the shore

　　Staring up at the stars that aren't there anymore

　　I was feeling the night grow old and you were looking so cold……”

　　清澈空灵的嗓音如浅滩的潮水一般，慢慢没过现场所有人的心扉，让人回到了过去慢节奏一镜到底的纯真生活，治愈的声线搅动人们内心最深处对温柔的向往，仿佛闷热的晚秋吹来一缕清风，原本各处还有些响动的角落也沉寂了下来，整个体育馆只能听到他的独唱。

　　短暂沉寂以后，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台下两个由单臻梦铁粉和程佳秀班级组织的方阵彻底沸腾了起来。

　　“程佳秀！程佳秀！”台下的同班女同学直接站了起来，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拍手道具。

　　“单臻梦！单臻梦！”另一边的男女生也不甘示弱，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此起彼伏。

　　“喔～”“程佳秀/单臻梦，我爱你！”欢呼雀跃中还有些口哨声，还有人在里面偷偷表白的。

　　其中一个女生跑得飞快，来到程佳秀身前把手里的鲜花递给他，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一哄而上，第一段男声部分还没唱完，程佳秀手里已经快抱不住花了，单臻梦还没开口也收到了不少的颜值粉送的花。

　　程佳秀第一段唱完，转过头看了单臻梦一眼。

　　“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When you and I are alone， I've never felt so at home

　　What will it take to make or break this hint of love？

　　Only time， only time.”

　　“单臻梦！单臻梦！”柔和唯美富有“雌”性的女声传出，比之前的呐喊还要过分，全校男女同学都不能用欢呼，应该是尖叫来形容，单臻梦的迷弟迷妹们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呐喊。

　　“卧槽？！广播站站长单臻梦？”一个男同学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极致慵懒的音色太具有辨识度了。

　　“诶，对对对，没错，就是她。”另一个男生一拍大腿。

　　“我擦咧？我就说这声音这么熟悉。”同学丙紧紧盯着台上单臻梦看。

　　“这程佳秀是谁啊？这么牛逼能邀请到单臻梦合唱。”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首歌可是单臻梦站长主动去找程佳秀要求合唱的。”一旁的女生实在看不惯他们这种口气，主动抛了猛料。

　　“啊？不会吧？而且，你又怎么知道的？”他对于单臻梦这种只存在于“听说”的人物没有太多了解，只是从部分声控粉同学口中知道广播站有这么一号人物，却几乎从不负责口播任务；“校园十佳歌手大赛”他也只知道第一名唱功很厉害，没几个知道第一名的单臻梦就是广播站站长，他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几个买了门票的“小丑”在事后都表示这十几块花的值，当时他还嘲笑这些人，周末时间进行的歌唱比赛，花钱不说，还要占用自己的课余时间，简直是小丑，现在想来：

　　小丑竟是他自己……

　　“从11月底就开始了，站长和秀秀每天下午放学都有在播音室后面的小房间彩排演练。”为了和这些人划清阵营，她不自觉就把单臻梦和程佳秀用爱称拉拢到了自己这边。

　　感觉和这些人讨论这个没意思，她转头问另一侧的女生，“你们刚刚上去送花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个程佳秀长得好好看啊，皮肤嫩得和女孩子一样，不对，比女孩子还白。”程佳秀收到的第一束花就是她送的，在演播室的时候也偶尔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她没有太留意。

　　程佳秀和单臻梦唱完第一部分，曲目间奏期间，不少男生也跑上来给他送花，也有给单臻梦送花的女生，现场又是一波小骚动。

　　间奏完毕，第二部分本该由单臻梦演唱的段落，等她举起麦克风，手中的道具却突然失灵了一般接收不到声音，她有些苦恼又无助的看向程佳秀，用力拍了几下话筒，原本吵闹的会场也瞬间变得安静，后者反应极快，阻止了她后续动作，直接用假声模仿原唱女生的声线衔接住了伴奏，然后一点一点转换成了“单臻梦”的声音，她“惊恐”地看向程佳秀，星目之中不解眼神愈发浓重。

　　台下后排的观众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程佳秀把原本该单臻梦唱的部分也唱完了，然后从程佳秀嘴里吐出了“单臻梦”的声音？

　　后排观众没看清，前排的重要嘉宾们可是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好戏，忍不住为程佳秀鼓掌起来，只有音乐老师扶着额头苦笑。

　　“你的麦克风啥情况？”拉着懵圈的单臻梦谢幕完回到后台，程佳秀赶紧开口询问道，“怎么突然没声音了。”刚才他也想过两人共用麦克风一人唱完给另个人把歌唱完，但是他不确定在那种突发事件之下她的嗓音是否会变形，加上歌曲声部切得又快，所以就直接把剩下的部分一个人独唱完了。

　　“我也不清楚啊～突然就不行了，哎呀烦死了，这群人连个麦都调不好，气死了我。”极度慵懒的语气即使生气起来也是懒散的责备声，听在耳朵里没有任何攻击性。

　　程佳秀顺着她那根线摸到插座，“宏哥，你们谁负责看管设备通电情况的，这插座都坏了还能用？”他对正指挥其他人检查设备的图劲宏说道。

　　“坏了？这不可能，我们早上还全部试过的，有问题的我们都贴条封住了。”

　　“你自己过来看看。”

　　与此同时，一个童颜巨乳少女悄悄回到位置上，把怀里的螺丝刀装进背包里。

　　“你刚才跑哪去了？”她旁边的女生迫不及待向她噼里啪啦仔细描述了刚才台上发生的一切，“我跟你说，你绝对错过了今天晚会最精彩的节目，你没看到台上那个男生一个人同时唱男女声部，好多女生都尖叫了。”

　　“有这么夸张吗？”

　　“我跟你说真的啊，就是……算了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