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虚蝶

“醒醒！蝶之刻要到了！”

“唔……”

睡眼惺忪的泽渊被瑟亚摇醒，看到外面是黑夜，下意识躺下又想睡，一听到“蝶之刻”，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受了那么多苦，这个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夜晚的花田比白天更加沉静素雅，从花中飘出的白色光点像萤火虫一样舞动。

泽渊和瑟亚蹲在花田边缘，等待蝶之刻的到来。

光点逐渐朝一个地方凝聚，最后组成了一只纯粹由光构成的蝴蝶。

“来了！快冲！”

瑟亚抱起泽渊，以百米五秒的速度向光蝶冲刺。

临近光蝶，泽渊举起拳头，一拳挥出！

启二阶秘仪【开启通路】！

带着秘仪的拳头猛地砸到光蝶上，砸出道道裂缝。

裂缝不局限于光蝶，而是向空气中扩散。

世界在泽渊眼中破碎。

在完全碎裂之前 泽渊闭上眼。

在启没有达到四阶之前，观看次元碎裂是比较危险的行为。

睁开眼时，泽渊踩在了木地板上。

位于异次元的蝶之魔女居所，到了。

不过……为什么是木地板？

泽渊微微皱起眉。

在他的印象中，蝶之魔女居所应该与外界的花田保持相同，只不过多了一些蝴蝶。

现在这个大厅，不能说有些差别吧，只能说完全没有关联。

不应该啊。

emm……

卧槽，虚蝶！

周围的环境和【沉浸虚世】DLC中的虚蝶魔女居所的描述全部都对的上。

泽渊想到缘由的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两只璀璨的光蝶一只朝着泽渊，一只朝着瑟亚，直直地冲过来。

泽渊来不及过多解释，死死抓住瑟亚手臂，启二秘仪【开启通路】再次发动。

但在光蝶的锁定下，秘仪仅让周围空间泛起涟漪就再无动静。

神格碎片瞬间出现在手中。

处于危急关头，泽渊没有犹豫，强行催动狼之权柄。

繁育权柄是杯之准则的剪切和弱化，自噬、循环权柄一样。而狼之权柄不同，它是整条狼之准则的缩写。

狼之权柄是泽渊之前临近登神时，杀光了所有狼之准则的共鸣者，以一兽独占整条准则，这才在神格碎片中加上了狼之权柄。

催动狼之权柄，相当于直接使用最高阶的狼之准则。

这是理应只有真正的神明才能驾驭的力量。

泽渊此时才五阶。

他的灵魂承受着相当于其本身数亿倍的重压，瞬间碎成粉末，又被瞬间碾压成比粉末更细碎的东西。

依附在他的灵魂之上的神格碎片也无声无息地碎成了尘埃。

不过好在，瑟亚送出去了。

泽渊喘了几口气，灵魂碎裂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也没有难受到哪里去。

身体是由血肉组成的，和灵魂关系不大，操控身体的是大脑，不是灵魂。

在成为长生者之前，灵魂其实没多重要。

主要还是他的灵魂强度太高了，就算失去整体性还是足够创翻所有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灵魂碎裂反而是一种机缘。

像他这样碎成渣渣的，只要找到合适的粘合剂，就可以塑形灵魂，把灵魂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还可以往里面加入一些其他东西，形成特殊灵魂。

蝶之魔女，哦不，应该是虚蝶之魔女的居所里，正好有这种粘合剂。

朝着瑟亚飞去的光蝶丢失了目标，拐了个弯，朝泽渊飞过来。

两只光蝶一齐冲向泽渊，从泽渊的胸口穿了过去。

——然后无事发生。

泽渊和两只光蝶都愣住了。

泽渊突然意识到，光蝶拿自己好像没有办法。

光蝶的原理是在灵魂上打上印记，让对方接受虚蝶之魔女的试炼。

但是他的灵魂刚才已经碎成粉了，扫起来都费劲，在上面打印记就好像在给沙滩盖章。

泽渊和光蝶面面相觑，前者抬手对自己放了一个【开启通路】，没有成功，光蝶还是锁定着他。

这个世界有【沉浸虚世】DLC，也就有可能有其他DLC，害怕其中一个饱受诟病的东西，泽渊不敢对自身使用狼之权柄。

他被留在这儿了。

泽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和虚蝶魔女对视。

泽渊知道虚蝶魔女正在看着他，虚蝶魔女也知道他知道她在看着他。

活动了一下手腕，泽渊开始查看自己现在可以动用的力量。

在不动用权柄的情况下，他可以使用等同于自身总阶数的狼之准则的力量，也就是五阶狼之准则。

“……”

有一说一，狼五秘仪的实用性在大部分情况下还不如其他准则的二阶秘仪。

高阶狼共鸣者少，就是因为狼之准则在前中期低共鸣的时候太弱了。

如果把高阶狼比作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低价狼就是雄鹰的鸟屎。

基本也没有玩家会用狼之准则开荒。

狼之准则实在是……太抽象了。

其象征在游戏中完全没有解释，在泽渊穿越时，玩家们还在为狼之准则的象征到底是什么争论不休。

其中受认可度比较高的总结是【劳必有得】。

不总结还好，一总结更抽象了。

【劳必有得】是个什么东西？

泽渊也不清楚。

打消了用自己的力量逃出这里的念头，泽渊眯着眼睛，双手勾在一起，对着天花板做了一个古怪扭曲的手势。

虚蝶魔女没有反应。

泽渊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时候的虚蝶还没有黑化太深，不然看到这个手势的瞬间泽渊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他刚才比的手势的意思是“开门”。

蝶之魔女在【沉浸虚世】DLC中，被虚世所污染，充当虚世的开门者，负责开启现世和虚世之间的通道。

虚蝶就是对“被虚世污染的蝶之魔女”的简称。

成为开门者的虚蝶不会对“开门”以外的任何事做出反应。

只要虚蝶还保留有理智，泽渊就有机会。

用锋利的短刃划破掌心，泽渊用血液在地上写写画画。

才写了几个字，掌心的伤口就已经止住了血，泽渊眉头一皱，在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用涛控制着出血的速度，血液流过已经愈合的掌心，顺着指尖在地上留下蜿蜒的字迹。

【它自最遥远的光中诞生，向下坠落，坠落，最终来到光的尽头。它好奇的走入影中，看到了背面的世界——阴暗扭曲，无数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雄性的、雌性的都在其中痛苦哀嚎。它后退三步，回到光中——正面的世界里，有智的、无智的生灵都向它下跪。】

《圣遗记集》第三十七篇第六节节选。

只要稍微了解过一点蝶之魔女故事线，就知道《圣遗记集》对于蝶之魔女意味着什么。

这本书看似是普通的传教书籍，是伊弗莱特教的圣经，但实际上，其中用极其晦涩的笔法描述了蝶七秘仪【化蝶】的完整流程和大量中低阶蝶之秘仪。

蝶之魔女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

宗教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很尴尬，因为‘神’是不存在的，玩家要登的神也并非是宗教中的神。

但这个世界又确确实实存在超凡力量，而信不信仰宗教和与准则共鸣没有半毛钱关系。

宗教在这个世界更像是一种普通人自娱自乐的产物。

蝶之魔女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徒，成为学徒之后，她果断放弃了宗教信仰，专心发展自身的能力。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圣遗记集》的秘密，并成为了现在的蝶之魔女。

蝶之魔女从未将自己与《圣遗记集》的关系透露过一分一毫。

在蝶之魔女眼皮底下写这个，相当于扒人家底裤。

泽渊在地上写的是《圣遗记集》的最初版本，是用弗特底语写的，蝶之魔女也是从这个版本中发现的秘密。

弗特底语是《登神循环》中的架空文字之一，是表音文字，总共七十三个字母，泽渊当时闲着没事，给它学会了，有时候装逼挺好用的。

至于为什么选这一段……因为泽渊只背下来了这段。

虽然泽渊有心杯两个会强化身体的准则傍身，但他的血也不是无限的，泽渊已经出现了失血过多的症状，头晕、腿软、无力、眼前有重影……

玛德，下次出门一定要带纸笔。

泽渊咬咬牙，继续写下去。

【它将半边身子探入影中，左眼看到背面的世界，右眼看到正面的世界。违背了它立下的誓言——不可对苦难予以同情。于是它被光勒令……】

两只光蝶一直绕着泽渊飞来飞去。

写到一半，泽渊眼前一花，大厅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张方桌。

一道臃肿的身影坐在桌前。

虚蝶的身上披着层层叠叠的轻纱，起码有百层，没有露出一点身体，身形完全笼罩在轻纱之下。

泽渊麻溜地用涛之准则止住了血，坐在虚蝶对面，伸爪探入轻纱之下，握住虚蝶纤细的手。

启二秘仪【意识通路】！

虚蝶失去了用语言沟通的能力，和聋哑兽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泽渊不直接把《圣遗记集》背出来的原因。

思维上的开放也在启之准则的权柄范围内，【意识通路】的作用是搭建一个思维通道，省去了开口的步骤。

一分钟后，泽渊收回了手，思维通道的传输速度远超他的猜想，就这短暂的接触，泽渊和虚蝶在意识中聊了上千句。

泽渊给了虚蝶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作为回报，虚蝶身上的一张轻纱无风自动，飘到泽渊手中，扭曲收缩成一个盒子。

泽渊打开盒子，一节透明的，如同水晶雕刻而成的树枝静静躺在盒子中的绒布上。

泽渊脸上的笑容几乎抑制不住，他向虚蝶鞠了个躬，表示合作愉快，发动【开启通路】，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