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下起了雨。
烤肉店里，静音和红豆先后离开了。
剩下红和夕颜还坐在那儿不急着回去。
这天气店里生意十分冷清，街上匆匆往来的行人倒是不少。
夕颜就这样看着门外的雨幕出神。
“想什么呢？”红坐在她对面问道。
“啊？”夕颜像是才回神一般，随后干笑一声。
“没什么。”
红见状轻笑道：“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
红眼神微动，看着夕颜沉默的模样，放下手中的茶杯。
“是因为红豆的态度问题吗？”
刚才她们相聚时，四人之间总有股尴尬的氛围，红豆说话还一副阴阳怪气的语气。
夕颜想起当初为了维护观月和红之间的感情，特意去警告红豆行为检点一些。
也不知道红豆现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夕颜说道。
红随即也不再多问，只是说道：“看开些吧，未来总有一天她会体谅你的。”
夕颜闻之一愣，红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左右思虑，愈发觉得不对劲，沉吟片刻问：“什么意思。”
红嘴角噙着一份笑意，一手抵在桌子上托着腮，似乎在和夕颜聊一件很轻松的事。
她问道：“你觉得，那个辉夜怎么样？”
夕颜立即明白了红所指的意思，“她……很漂亮……也很奇怪。”
红目光看向了窗外，细雨朦胧，飘飘洒洒，她的眼神也透着迷蒙的光泽。
“是啊，很漂亮……其实胧要给她安排一个住处、一个身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他却把她带回了家里。”
夕颜也沉默了下去，她当然听得出红话里蕴含的意思。
“你不生气吗？”她问道。
红这时却笑了起来，竟是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夕颜不解：“胧他可是……”
红缓缓说道：“胧告诉过我，他已经可以长生不死，他的力量早已打破看生死的桎梏，连带着我们也会永生下去，这未来这么长的时间，你觉得他身边会只有我和你吗？”
夕颜哑口无言，想想观月的禀性，似乎……
红又问：“你猜一下，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
“……”
夕颜此刻的心里说不出的吃惊，她不是吃惊于观月的行径，而是对红的态度感到吃惊、不解。
红继续说道：“我早就有过心里准备，即便哪一天胧突然告诉我他和谁谁谁有什么关系，我也一点都不会惊讶……嗯，也不能这么说。”
她说着语气一顿，作出一副思虑的模样：“如果对方是我没有想过的人的话，还是会惊讶一下的。”
“还有，其实香燐早就和胧发生过什么了，这件事还是我默许香燐这么做的。”
“红你……”夕颜不由瞪大了双眼，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红或许被蒙在鼓里的那人。
但看她这么轻松的模样，仿佛对所说的一切毫不在意一般。
“怎么？”红又看着夕颜轻笑，“不能理解吗。”
夕颜抿紧了嘴：“我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能接受这种事。”
红撩了下额前的发丝，随意说道：“我不是接受你了吗。”
“……”
红又接着说道：“当然，你和她们不一样。”
夕颜却是说道：“可你是她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你明明可以……明明有资格去反对、去约束他的。”
红没再回答，静静地将目光看向窗外：“一开始，我的确无法接受。”
“但我险些失去他。”
她扭头对夕颜淡笑了声：“我不能失去他。”
她语气平静，但夕颜却在之中听出了一份坚决。
为此，什么都可以让步吗……
夕颜想起了自己，自己不也甘愿做了他的情人。
她苦涩一笑，幽幽叹气。
“所以，无所谓了， ”红淡笑道。
“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我也只当她们是胧图新鲜感找的乐子和泄欲工具而已。”
夕颜默然，她觉得红可能早就知道红豆或许和胧关系暧昧的事了，胧应该也清楚红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就像红所说的那样怎么可能会把辉夜带回家里住呢，他们两个人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夕颜觉得自己才是个傻又傻又天真的人，平日里真觉得胧和红是彼此恩爱亲密无间的夫妻了。
也不能说不恩爱，只是胧不是世俗那般对感情忠贞不二，他的心里装了许多女人，红对此，竟还接受了。
红笑吟吟地看着夕颜说道：“夕颜啊，总有那么一天，胧会和我们摊牌的，和你说这些省得到时候你接受不了。”
夕颜苦笑一声：“你都能接受……我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红则是说道：“你不要这么想，至少我的心里是真正认可你的，把你当成我的姐妹。”
“……”
“不过，我们也不该什么都不做。”红这时又说道，“省得将来有什么贱人来恶心我们。”
夕颜疑惑道：“你想做什么？”
红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
“我？”
红两眼直视着她，一脸认真：“夕颜，你要生个孩子。”
夕颜怔了下，旋即脸色霎地通红一片。
“我生孩子？！”
怀孕这种事，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想过自己要做一个妈妈。
“只能你了，我可能是没那个福分了。”红淡笑一声，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夕颜害羞过后也很快冷静了下来，觉得红说得似乎很有道理，而且女人结婚生子本也是正常的事。
不过到时候，更是无疑是昭告外人，自己和胧的关系了……
但这种事，都无所谓了，等以后观月又带了新的女人回来，这个家里还会有她的位置吗。
她想到了红豆。
夕颜觉得，真到了那一天，红豆也会和自己一样吗，红真的会坦然地接受她吗。
自己姐妹四个，三人竟同侍一夫，真不知道到时候静音会怎么看待她们。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店里却出奇的安静，炉子的火灭了，茶杯冒着白气，对坐的两个女人各怀心事。
红托腮看着窗外，眼眸低垂，玻璃窗上滑落的水滴中折射出一抹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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