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许是心境与以往大不相同，满院庭芳落在高琉玉眼中皆失了颜色，反倒品出一点萧瑟的意味，未等她想出什么应对之法，一阵紧锣密鼓之后，秋猎如期而至。
高琉玉没想到此次秋猎竟然会带上她，上回自己趁高怀衍出宫去皇觉寺祭拜设计出逃，看来他是怕她故技重施，特意将她带在身边。
秋猎是在城外的南苑，苑内草木繁茂、飞禽走兽聚集，更有一条宽阔的河流贯穿中心，泉源密布，每逢金桂佳节，秋水共长天一色，晴云碧树，美不胜收，除了观兵演武、骑马射猎，亦是不可多得的绝佳游玩赏乐去处。
秋猎一连好几日，京城的王公贵族们大都会随行，高琉玉坐了一整日马车，腰酸背痛，抵达南苑的时候，天色渐晚，兵士们早就布置好了营帐，恭候贵人们的来临。
唯恐出什么差错，南苑外围又加派了重兵把守，这种情形下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帮她，高琉玉深吸一口气，然而这又是十分渺茫的事。
“出宫游玩，阿玉不高兴么？”高怀衍极自然地揽上她的腰，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隔着衣物轻轻摩挲她的肌肤，姿态亲昵。
高琉玉惊慌地伸手推他，却被圈得更紧，微风轻拂，她感受到面纱上的凉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出游，而是他的宠婢。
然而这层薄薄的伪装并不能令她感到心安，众目睽睽之下，她做不到像高怀衍那样泰然自若，这层面纱遮盖的何止是她的面容，更是兄妹相奸的丑恶事。
或许高怀衍根本不在意这些，从头到尾担惊受怕的只有她罢了，这样欲盖弥彰的掩饰，兴许高怀衍还会觉得新奇刺激，就算事情败露，承担骂名的也只会是她，就如同她已逝的生母。
能出宫透气到底是令她感到久违的松快，高琉玉笑着点点头。
“皇、呃陛下，那我明日也能同他们一道骑马射猎吗？”精细将养了许久，高琉玉手上的旧伤好了许多，虽不能恢复如初，猎些小兽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围的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容，隔着一层面纱，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那双水润的眸子就愈发明亮，火光在她眼中迸出细碎的暖意，眼波流转间，仿佛也蔓延到他身上。
高怀衍的心脏好似被人轻轻揪了一把，莫名感到一阵酸胀，这股熟悉而陌生的情绪似乎在故地重游的此刻分外清晰。
他不禁唇畔扬起一抹笑：“明日我陪你一起。”
是夜将要入睡之时，高琉玉忽然感到胃里一阵恶心，连忙掀开被子起身，她晚间并未用多少吃食，也就没吐出什么东西，吐过后又喝了几口茶水压下口中的酸苦味，缓和过后一转身便对上高怀衍探究的眼神。
高琉玉心里咯噔一下，兀自镇定道：“皇兄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高怀衍犹豫着开口：“阿玉，你、你是不是……”
“不是！”高琉玉想不想矢口否认，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她走上前抱住他，柔声道：“皇兄不必担心，我就是今日舟车劳顿身子不适，没什么大碍。”
高怀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沉声道：“明日我让医师过来给你瞧一眼。”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心跳如擂鼓，不会的，过几日她的月信就会来了，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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