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红颜,快过来,看看这一件怎么样?”郝红颜还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听到尹诺诺高八度的喊声,于是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子苦笑,人家结婚,她累个半死,难不成她就是传说中的狗头军师?
另一边,尹诺诺正立在穿衣镜前不停的照着,各个角度都仔细确认过,还是不放心,非要让郝红颜过来拿主意。
郝红颜苦笑着跑过来,“我的大小姐,我早说过了,你穿什么都好看,而且,我这审美,你也不是不知道,直接把你从公主参谋成村妇,也是相当之有可能的!”尹诺诺却不理郝红颜的贫,而是忧心忡忡的问:“红颜,这件好是好,只是我的肩太瘦,不够圆润,露香肩会不会显出一副营养不良的穷酸相?”
“大冬天的露成这样,圆不圆润都会是穷酸相,诺诺,你就不能穿专门为冬天准备的加棉婚纱吗?那不也挺好看的吗?到时候新娘子冻晕了,我看你怎么办。”郝红颜没好气的说到,眼前这位被幸福冲昏头脑的诺公主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现在光是看她一眼都能跟着冷上半天,何况到时候在室外还要摆出各种秀姿来照相,就尹诺诺这弱不禁风的小身子骨,好好的结婚照说不定就变成李大军的英雄救美了。
“再说了,非要大冬天的结婚,你就怕在大夏天里显不出你来是吧?啊?”郝红颜对尹诺诺的婚期也相当不满,过了春章就是十五,还嫌不够热闹啊,这尹诺诺非跟着乱不可。
“下个月20号是我的生日,也是我跟大军的认识纪念日,最重要的是,小时候算命的就说,我情定寒日,立春即嫁。”尹诺诺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继续换另一件婚纱,丝毫不因为郝红颜的无情打击而稍有动摇,郝红颜看着尹诺诺一副幸福陶醉的样子突然笑了:“诺诺,我不气你了,你嫁人我还是蛮高兴的,以前你只来烦我,以后,你家李大军有的烦喽。”
尹诺诺转头,眯起眼睛:“郝红颜,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嫁了人,做了妈,也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一边嬉笑着一边继续试婚纱,郝红颜看着一件件精美绝仑的婚纱在面前飘过,想起那个阳光好得不得了的午后,她跟楚无双对着一橱窗的婚纱,曾经有过多么美好的憧憬,如今梦境已碎,便是回忆,都会被碎片扎的疼痛之极。
“红颜,想什么呢?”尹诺诺见郝红颜正在愣神儿,唤了她一声,郝红颜回过神儿,轻轻一笑到:“诺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看着你嫁人,我很高兴。”
尹诺诺收起笑容,眼眶潮湿,心里又有些难过,没心没肺的快乐着,这才是郝红颜最熟悉的生活,如此沉默,如此忧郁,这样的郝红颜令她陌生,令她心痛。
“红颜,我将来要生一双儿女,然后,你来做干妈好不好?”尹诺诺走过去,拉住郝红颜的手说。
“不好。”郝红颜微微一笑,立刻拒绝了。
“为什么?”尹诺诺有些受伤。
“一生就俩,还认干妈,过年问个好,我的钱包就空了。”郝红颜佯装一副小气抠门的样子,尹诺诺一愣,立刻怒着追杀郝红颜,两人一前一后的闹着,郝红颜面上笑个不停,心底的苍凉却一点一点的渗出来,不断的扩大,再扩大,扩大成无边无际的深洞,空着,怎么填都填不满。
没有人可以再填满她的心灵,除了她的双双。而这个城市,除了无尽的思念与留恋,对她,再没有快乐而言。
也许,应该换个环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带着对至爱的思念,以及永不会消退的刻骨痴恋。
楚无双这一日醒得也早,却懒得起来,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直到钟之清离开,她才披了衣,立到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梅,寂寞而骄傲的梅。
心下轻叹,颜颜,此刻你在做什么呢?
是否真的已经把我忘记?
也许你会埋怨我,让你等的太久,没关系,我已经做好用几生几世来等你的准备,只要可以再次等到你,永不分离。
钟之清坐在黑色的凌志车里,抬腕看看时间,有些不耐烦,“小甫,你催催那个李晶,搞什么搞,换个衣服要那么久!”
“好,我马上去找她。”小甫很快答应,刚要下车,却见李晶匆匆跑了过来,走到车门前又停下,拉开后车门,眼神怯怯的看着钟之清:“钟总,我,我坐哪里?”
钟之清心头火苗儿乱窜,知道这丫头笨,却没想到笨的这么极品,车前车后都是座,还塞不下她这小身板吗?
刚想发作,猛见到李晶因跑得急而潮红粉润的小脸儿,还有上面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更初得肌肤嫩弱娇柔,吹弹可破。
钟之清心中更气,此刻却气的无处发泄,突然伸手猛地一拽,李晶冷不防被拉倒,惊叫声中被钟之清拽到身旁坐下,然后低声吩咐小甫:“开车,去莫氏。”
李晶狼狈的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惊吓过度般的缩在车的另一边,与钟之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许久之后,偷偷摸了摸刚才被钟之清抓过的手碗,心仍怦怦跳着。
到了莫华办公室前,钟之清将外套与公文包交给李晶,吩咐到:“等在外面,替我接电话,如果天还没有塌下来,就先替我记下来电话的内容,回头告诉我。”
李晶今天临时升职,并没有准备标准的职业装,所谓换衣服,只不过从格式化的西装套裙,换成了上下班穿的很卡瓦伊的格子短裤,过膝长靴。
她才二十二岁,身上仍有着校园中特有的纯净气息,此刻小小的身躯,抱着钟之清的大外套,夹着厚厚的公文包,这只手举着钟之清的手机,那只手胡乱抓了只笔在手心儿,眼神仓惶无助,活脱脱一副受压迫少女的苦情现代版,钟之清被这依赖又害怕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再一细看李晶此刻的样子,竟然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她钟之清何等精明锐利,干练洒脱,如今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钦点了这么一个时时刻刻迷茫中的糊涂蛋上来。
可这糊涂蛋却也不招人厌,有时候,还有几分傻傻又可爱的好笑。
“在这等着,哪也不许去,我与别人谈事喜欢清静,可真需要什么资料,你却渎职不在,我会立刻开除你。”钟之清说得严肃,李晶连忙点头:“钟总,您放心,我不会露掉一个电话的。”
钟之清再次板着脸看看她,然后转过身,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敲敲门进到屋里,莫华迎上来,将钟之清引到沙发上坐下,然后问到:“阿清,找我什么事?”
钟之清不知道楚无双向莫华透露过多少关于收购的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到:“是因为佳蕊。听说佳蕊准备卖了公司远走高飞,我想收购贺氏,请你帮忙。”
莫华笑了:“阿清,你对贺氏也有兴趣?”
钟之清摇摇头:“不是兴趣,是志在必得。”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你明知道我跟佳蕊的关系,与亲姐妹无异。”莫华问到。
“你跟佳蕊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我请你帮忙,只要你做到两点,一,我必须收购成功,二,价钱别高得离谱。”钟之清看着莫华说到。
莫华没有接过钟之清的话尾,而是说到:“阿清,这次佳蕊将公司转让,你知道请的谁帮忙吗?是我女朋友孙卓如。所以,我可以答应你尽量促成这件事,但价格方面,我完全不会参与的。而且说到价格,业界公认的谈判高手是你钟之清,你又何必来请我这个不入流的高参?”
钟之清看着莫华,慢慢说到:“我只要求,不高得离谱,而不是低得可怜。对贺伯父一手建立的贺氏,我很尊敬,对佳蕊,我又曾动过情,所以,这一次我不计较价格,我只求大家皆大欢喜。就算我钟之清大方,也不想被人说成是冤大头。”
“你那边,谁出来谈?”莫华再问。
“我二哥,钟之泽。”钟之清答到。
莫华再次轻轻笑了:“阿清,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忙,我帮你。”
钟之清知道莫华是明白人,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阿华,我跟你虽然不能算是至交好友,我们总是有些地方不合拍,可是你的聪明,你的能力,我还是很欣赏的。”
莫华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钟之清的想法,既不想在价格上与贺佳蕊有过多计较,也不想被人说成是她钟之清花了冤枉钱,当了冤大头,在收购这件事情上,既舍了钱,又弄到颜面无光很难堪。
所以总要推一个人到前面来谈判,而不是她亲自上阵,如此一来,钟之泽才有了这么一个长脸的机会。
钟之清见莫华应了下来,知道莫华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两人在生意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意会便可,说多了反而显得单薄。
“阿清,我请你吃饭,叫上小双吧,她是不是在家?”莫华问到。
“阿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有你的妞之前,对小双也是有点意思的。”钟之清微笑说到。
“是,我喜欢过小双,可惜,她却不喜欢我。找回卓如之后我才明白,阿清,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一头挑子热是没用的。”莫华静静说完,玩味的看着钟之清。
钟之清冷哼一声,表示对此说法的不屑:“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可把两个人变成相爱,却是一个人也可以做到的。如果你不去追求,活该你就没有爱,又何谈相爱?”
“哈哈,果然是标准的阿清言论,那么你的意思,其实我也可以追求小双的对吗?”莫华笑到。
“可以,如果你觉得她会对你有感觉,不过阿华,我跟小双好着呢,她始终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以前伤了她。你呢,可就别自讨没趣了。”钟之清同样回笑到,今天她心情不错,亦想不起当初对莫华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只因为在她把楚无双逼成走投无路的小白兔就要抓到手心的时候,莫华生生开了条后路,放跑了她的小白兔。
“好好,我不会自讨没趣,因为我现在是标准的妻关严,我家小妻,看着文雅,其实蛮凶,让你二哥小心些吧,吃喝玩乐他是专家,谈判的时候,他可真不一定是卓如的对手。”
钟之清微微一笑:“我二哥是荒料,我还跟你们玩得起。至于你那辣妞,不合我的口味,我就不和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