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清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楚无双,嘴角笑意渐浓,终于,迈开步子,在离得最近的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勾勾手,“小双,过来。”
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楚无双却似被催眠一般,缓缓走过去,坐到钟之清的对面。
凝望着楚无双惊惶无助的表情,那份需要被怜爱的柔弱,令钟之清的眼神愈发迷离。
打了一个响指,钟之清突然沉声说到:“你们这家店是怎么开的,有客人来都没有老板出来招呼吗?”
旁边呆立许久的小侍应生闻言惊醒,碎步小跑的过来,怯怯地问到:“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钟之清的眼皮轻轻一耷,旁边立着的一位年青男人便走过来斥责小侍应生:“没听我们钟总说吗?叫你们老板过来,你算什么玩意儿,也配来问我们钟总。”
侍应生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年青男人,已经吓懵了,坐在吧台后面的老板到底见识广些,知道带刺的主儿不好惹,今天来的这位,看气势,一定是背影深厚,摆得起这个谱儿。
他赶紧走出吧台,同样小跑着过来赔笑到:“小孩子不懂事,这位钟总,您想喝点什么?”
钟之清这才懒洋洋的说到:“一杯白开水,小甫,把我们带的杯子给他。”
刚才说话的年青男人小甫,递给老板两个杯子:“我们钟总要喝温热的白开水,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端过来就可以喝的,楚小姐则要一杯柠檬水,里面放一颗冰糖。还有,你去把店门关了吧,我们钟总要在这里谈点事。”
老板不敢多言,接过杯子点点头,赶紧下去准备了。叫小甫的男人俯身靠近钟之清,得到几句吩咐后点点头,站起身立到一旁。
楚无双低下头,轻轻的闭上眼睛。这一切的作派,她曾经早已熟悉成习惯,然而今天回头再看,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抬起头,她看着钟之清,轻声说到:“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一个将门的后代,名校的高材生,省内最优秀的年青企业家,身价过亿的大集团董事长,你,非得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吗?你难道是最垃圾的黑社会吗?”
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楚无双说了些什么,钟之清笑得更加灿烂,立起身,勾住楚无双的下巴,轻轻抬起,眼神迷离梦幻:“小双,怎么办,我想死你了。”
说着,手中突然一用力,楚无双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拉到了近前,双唇被钟之清紧紧粘住,一条小舌熟练的卷起楚无双的舌,来回撕咬,在楚无双还来不及有任何反抗的时候。
“啪!”一声脆响,不知谁把杯子掉到了地上,趁钟之清一错神,楚无双一把推开这个带给她恶梦的人,眼神因羞辱而凄厉。
“你这个混蛋!”楚无双下意识的挥出手,却被钟之清抓住手腕,紧接着,钟之清拽着她,一直走到已经吓傻了的小侍应生面前,微微一笑,眼神邪恶飘忽,“怎么?小弟弟,你没见过女人跟女人结吻吗?来,好好看看,我,比那些男人还要能干的。”
年轻男孩脸色霎白,扔掉手中所有的东西,逃一样的跑到门外。
钟之清再次微笑,一只手扔抓着楚无双,转过身,另一只手揽住楚无双的腰,搂到胸前,细细端量楚无双的脸,蹭了蹭,才有些小怨气的说:“小双,怎么搞得,离开我,你还胖了些呢?瞧,你就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丫头,可我就爱你这无情无义,怎么办呢?”
楚无双被禁锢在钟之清的胸前,挣扎许久之后,眼泪静静流了下来。
在钟之清面前,她永远毫无还手之力,永远。
“你放开我,我中午还有工作要做。”楚无双惦记着孙卓如那边,再不去机场就要来不及了。
“哼。”钟之清不屑之极,“小双,你能做什么?离开我,你还不够狼狈辛苦吗?你是我钟之清的人,去赚那几个小钱,我很丢脸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再这样,我会报警的!”楚无双冷声说到。
“报警?哈哈哈,你觉得警察信你多还是信我多,而且,小双,我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你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真的有急事,我要去机场,你放开我!”楚无双真的急了,孙卓如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她,楚无双会非常愧疚的。
听楚无双提到机场,钟之清冷哼一声,松开她,把玩着吧台上的高脚杯,没有说话。楚无双急急的返回刚才的座位,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你不用去机场了,那个山东白痴不会来的。”声音懒而轻飘,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这里的任何人都无关的事情。
楚无双再次定住,转过身,看着钟之清。
“那个白痴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小双,你说巧不巧,他突然被他的老总派到南方公干了,有急事,很急很急的哟。急的连打电话通知你们那个孙卓如一声,都来不及呢。”钟之清无奈的摊摊手,脸上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楚无双问到,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更巧的在后面呢,小双,他那老总,跟我认识哎,那老总的老子,当年给我爷爷提鞋都不配。”
钟之清一直轻松自在的在看着楚无双,眼神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楚无双瞬间颓败下来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神,她冷冷一笑,沉声说到:“小甫,帮楚小姐拿东西,我们回家。”
楚无双定在原地,冷汗浸湿,所有那些不好的预感,原来全都是真的,就是眼前这个权大过天的有着天使脸孔一样的无赖,魔鬼,导演了这所有的一切。
小甫过来,想接过楚无双手中的包,见楚无双没有动,他知道楚无双在钟之清心中的份量,也不敢乱来,眼神看向钟之清,钟之清收起吊儿朗当的表情,微一点头,小甫知趣的带着吧台老板退到门外,小店里只剩下钟之清跟楚无双两个人。
“小双,玩也玩了,闹也闹了,现在,我们回家吧。”钟之清声音清冽威严,与其说是恳求,不如说是命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去结婚的是你,不要我的也是你,说玩腻了的还是你,钟之清,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就算是我欠你的,我用我的青春,我的肉体,已经全部还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楚无双终于哭出声来,声音无奈而绝望。
“玩腻了?谁说的?我吗?好,就算是我,那吃肉也会吃腻啊?吃腻了难道就不吃了?什么时候想了,拣回来,继续吃啊。”钟之清冷冷一笑,对于楚无双的痛楚并不为所动。
“钟之清,你就当我是一块肉,一个玩具,一个没有思想的活物,是不是?”楚无双厉声问到。
钟之清摇摇头,摸摸楚无双的脸:“小双,别说的这么无情,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你看看你,离开我,过得这是什么日子,我这么高贵纯洁的公主,怎么能住那么小的房子,穿这么破烂的衣服,吃那么粗陋的食物呢?还要受那么多人的闲气,将来,给过你气受的,我一个一个,全都跟他们讨回来。”
“阿清,放过我吧,求求你,如果你真的还对我有一点感情,还愿意我能快乐的活在这个世上,你就放过我吧,这段日子我很开心,我可以养活自己,我终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阿清,你要什么有什么,比我漂亮比我聪明的姑娘有很多很多,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楚无双已经哭到抽搐,她曾经以为她拥有了整个天空,其实那张无形的网,从来也没有放过她。
“叫我清。”听到阿清两个字,钟之清脸上有了温柔的表情,“叫我清,小双,我喜欢听你叫我清,除了你,没有人敢这样叫我。”
“阿清,我以后只能叫你是阿清,如果你还希望我们是朋友的话。”楚无双摇摇头,离开钟之清几步。
钟之清脸上温柔的表情迅速消退,一股愤怒袭上来,“小双,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能养活自己?我告诉你,离开你,别说养活你自己,就是那一群人,他们也别想有饭吃。他们算什么东西,敢叫你做这做那,我钟之清的女人,是他们使唤得起的吗?”
“莫华是你的朋友。”听到钟之清主动提起莫华他们,楚无双痛楚的说到。
“朋友?朋友就不该帮着你来反抗我。他们莫家就是典型的小暴发户,我能称她一声阿华是瞧得起她,她却给脸不要脸,公然跟我作对,还有Jim,仗着有点海外产业,就自以为 他是华尔街了,他那点道行,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钟之清,你何必把别人说的这么不堪,既然你这么不把他们当回事,为什么不在莫华面前承认是你干的呢?”
听到楚无双揭到她的痛处,钟之清脸色一凛,逼近楚无双,“这都是因为你,我想把你们都逼到走投无路,所以,我撒了谎,我钟之清,为一个女人,第一次撒了谎,我很呕,可为了你,也值了。”
“钟之清,你真以为你会一手遮天吗?我会把真相告诉她们,那些事情,都会解决的。”楚无双摇摇头,泪犹挂在脸上,在最初的惊惶无助之后,心已经坚硬起来。
“不,小双,你错了。”钟之清朗朗一笑,摆摆手,“一手遮天?不不,我钟之清还没有那么大本事,可是呢,小双,用我的人脉与实力,遮住她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阿华的项链钻石是我找人换的,南美那边的手艺人,换的手工费远远超过项链本身钻石的价格,所以,你该知道那个手艺人,会有什么样的手艺了吧?至于Jim,你在他公司一天,他永远也别想买到合适的虾,交期一过,我会派两拨人到西班牙,Jim的客户那里,一拨人呢,也跟洋鬼子谈谈海鲜生意,上次收购的那批虾,还冰冻保存着没用呢。另一拨人呢,熟悉国际贸易的索赔,对国内的法律界也非常熟悉,Jim就等着巨额索赔吧,而且这样的索赔,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在,它就会经常发生,我钟之清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至于莫华,听说她搞上了以前的那个妞,她不是希望过点什么狗屁田园生活吗?朋友一场,我就成全她,她的那些店,我收定了。”
刚刚坚硬起来的心,哗的一下,轰然坍塌,疼得楚无双捂住胸口,慢慢坐到椅子上。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那他一定是疯了,可由钟之清说出来,没有人会不信。
她是钟之清,不但脸孔如天使,更是聪明如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