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们很温柔。
黑夜的指尖,仿佛精灵的舞步,轻掠处,在细腻如玉的身体上,唤醒曼妙悸动的音符,像小提琴才能演奏出的曲子,即使在最欢快的时候,也一样让人痉挛到如泣如诉。
原来,还可以这样。
压抑着想要畅快呼喊的渴望,想要使劲摇摆的欲望,把一切的冲动与迫切,都留恋在刻意的舒缓中,沸腾固然可以让人在一瞬间释放,可小火慢煮的煎熬,便如百年的醇酿,个中滋味,丝丝入扣,回味更觉悠长。
放慢所有的动作,扩大所有的感觉,楚无双觉得自己就如一枚隔冬的桃干,渐渐滋润成饱满的鲜桃,汁液丰盈,鲜红欲滴,只等着最后那唇间的采撷,可采桃人,却又太沉迷此刻的感觉,迟迟不肯结束这一场纠缠。
她知道郝红颜为什么这般温柔,那指尖,带着仙女的魔力,治愈了她这一天来的紧张、不安,焦急、绝望,还有恐惧,所有指尖到过的地方,完好如初,不再有任何忧伤的痕迹。
她感动于郝红颜的细心体贴,感动于这个女孩对自己的呵护与疼惜,其实,这一天谁受伤更深一些呢,是她,还是郝红颜?
她心疼的回吻着郝红颜,懊悔自己对别人一时心软,却让她的颜颜如此难过,身体上加快了速度,配合着焦灼低哑的声音,郝红颜立刻懂得了楚无双的感觉,音符变幻,在夜的帷幕下,嘈嘈切切,很快把两人都带入到完美的终点。
“颜颜,你该回家了。”靠在郝红颜的怀里,楚无双没有忘记郝红颜家里还有一个专制强势的妈,声音里透着无奈与不舍,可理智又告诉她,今晚留下郝红颜,明天就等着地球大爆炸吧。
“我今晚不回去了。”郝红颜揽紧楚无双,“我要陪着你,我们就这样抱抱着睡觉,我要明天早晨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乖啦,你今晚不回去,你妈还不得把这个酒店给平了。”楚无双拍拍郝红颜的脸,哄着这个乐不思家的调皮孩子。
“不嘛,人家就要和你在一起,明天死就死吧,我是我妈亲生的,她难道还真吃了我。”郝红颜抱着楚无双蹭来蹭去,耍起了赖皮,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这么煞风景的回家。
“你妈吃不了你,可是她能把我生吞活剥了,颜颜,乖一点嘛,难道你准备让你妈翻遍全城然后把我们捉奸在床?”楚无双好笑,这个大木瓜,撒起娇来可一点都不害羞。
“那就捉呗,正好全城都知道了你是我的,以后就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你觉得你妈能先吃我的胳膊,还是先吃我的脑袋?嗯,我觉得我的脸长得还算凑合,说不定你妈一高兴,先在脸上来一口。”楚无双做沉思状。
“双双!别说的这么可怕,怪吓人的,我妈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你妈会为了你,吃一次人也说不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答应回家了?”
“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
“你又骗她,你总骗她,连我都跟着不安,将来她知道了,是因为我你才撒了那么多谎的,她不是更误会我?”楚无双见怎么也说不通郝红颜,真有些急了。
“别急,我的乖乖,我还有杀手锏。”郝红颜嘻嘻笑着摸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号码。
“喂,老爸,我是小颜,拜托你啦,我今晚要去西薇她家住,她未婚夫出差了。嗯嗯,你帮我跟老妈说一声,我先挂了,手机没电了,谢谢老爸,明晚回去给你带你最喜欢的烧鸭!”
说着,郝红颜按断电话,立刻关机,动作如行走流水般,一气呵成。
楚无双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这样也可以?”
“当然,老郝是我这边的,经常给我做个内应什么的。”
“为什么是西薇,而不是诺诺?”
“第一个,我老妈有诺诺的电话,没有西薇的,第二呢,嘿嘿,诺诺这名字现在在我们家,基本等同于‘狼来了’这三个字。”
楚无双笑:“你就编排诺诺吧,她要是知道她是狼来了,还不得气死了。”
“哎,先不管她,我们俩快快抱着觉觉吧,我想这样都想了很久了。”
楚无双看着郝红颜闭上眼睛,脸上尽是心满意足的得意表情,实在觉得可爱,忍不住亲了亲郝红颜细密的睫毛,还有笑着的眉梢。
她也累了,这一天好累,心累,身体也累,绷着的时候不觉疲惫,如今放松下来,浑身像散了架一般,记不清这一天究竟走了多少路,好在,不管多远,她找回了她的颜颜。
就这样抱着,两人很快熟睡,像一对甜美的天使。
第二天早上,郝红颜先醒过来,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这才想起昨天她根本没吃过东西。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餐厅买了早餐上来,才叫醒了楚无双,楚无双也是空腹一整天,两人都饿了,狼吞虎咽的把早餐一扫而光。
去公司的路上,郝红颜问楚无双,“双双,你说老处女是不是知道咱们的事了?”楚无双笑,“你都把她扔地上了,她还能不知道吗?你当你的上司是个傻子?”郝红颜挠挠头,“谁让她酒后失德,胡乱上别人的床的,这能怪我吗?”楚无双拍拍她,“不怪你,怪她,所以呢,我估计她今天能主动找你谈谈,比如,道个歉,顺便,再讨些医药费啊什么的。”
“我,我把她摔得很重吗?我都不记得了。”郝红颜疑惑地问楚无双。
“不重,顶多也就摔断条胳膊吧。”楚无双若无其事的回答。
“那不可能!”郝红颜吓的一哆嗦,“我哪有那么大劲啊,再说了,那老处女结实着呢。”
“怎么不可能啊,你不知道你当时多吓人,你不知道什么叫小宇宙大爆发吗?你昨天那阵势,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头大象,你都能扔到火星上去。”楚无双坏坏的看着郝红颜,心里笑得快要憋不住 了。
郝红颜挠挠头,还是有些不相信,可又不敢确定,昨天她确实是气疯了,怎么把孙卓如给摔到地上的都忘记了,想来一下子就把一个活人扔地上了,那劲儿,肯定小不了。
难不成,还真的小宇宙大爆发了?
到了公司,两人各自进了办公室,郝红颜见同事们都到了,正在安静地工作着,看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平常这个时间,有一半人会没到,即使到的,也是喝咖啡吃早餐,今天这情形,委实有点不寻同常。
她不敢多问,害怕真有人告诉她,昨天孙部长摔断了胳膊,摔坏了脑袋,同事们正在集体默哀,开了电脑,悄悄在MSN上问西薇:“今天很诡异,大家都很人品,这是为什么?”
西薇很快回:“别提了,昨天你没来不知道,部长规定,今天起,早上提前半小时上班,晚上拖后半小时下班,直到这个西班牙订单结束为止。哎对了,你昨天跑哪去了,你可真逍遥啊,技术部那边样品出了点问题,部长发了一天脾气。”
郝红颜摸摸胸口,我不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一摔没把部长摔坏,倒把大家都摔赔进去了。
她刚在MSN上告诉西薇,昨天有点事情,那边,秘书就过来喊:“小郝,部长叫你过去一趟。”
郝红颜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一边走一边悲摧的想,昨天,还不如给她摔个好歹的呢,这不,明显是要给自己穿小鞋了。
敲敲门,听到孙卓如说了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进去,然后关上门,装做若无其事的走到孙卓如的面前,“部长,你找我?”
你是上司,是实权派,那我也不赖,咱还是演技派呢,郝红颜打定主意,打打太极耍耍花枪,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就是一瓶飞醋飞得有点过火吗,既然胳膊没断脑子没坏,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嘛。
孙卓如一言不发,审视地望着站在眼前的郝红颜,良久才问:“小郝,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郝红颜表面上镇定自若的站着,心里却揣摩着孙卓如的问话,并准备N种答案,她要是生气,咱就道歉,她要是敢给咱穿小鞋,咱就揭发她酒后失德,公报私仇,她强硬,咱就气势如虹,她扮可怜,咱就好言相劝,如此种种,成竹在胸。
万不料,孙卓如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待反应过来,郝红颜愤怒了,我昨天为什么没来,你不知道啊?
明知故问,非奸即盗,看来昨天也不全是冤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的如意算盘,仗着双双善良,想借酒吃豆腐?
孙卓如表情淡定的看着郝红颜,见郝红颜脸上青红黄绿,却憋着不说话,她向后一仰,陷在老板椅子里,看着郝红颜。
“病假有病假条,事假有事假条,就算时间来不及,还有电话跟手机,可以先打个招呼,你却无缘无故的旷工一天,看你现在的样子,也并非得了什么急症,既然这样,我扣你这个月的满勤奖金,不过分吧?”
郝红颜倒吸一口凉气,满勤奖金,二百块哎!
能买多少盒薯片啊,这个老处女,她也太狠了吧,这不是典型的公报私仇吗?
双双说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对了,小宇宙,郝红颜握紧拳头,刚要爆发,孙卓如却已经拿起了文件,一边看一边对郝红颜说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我……”郝红颜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又不能不说,孙卓如找的这个穿小鞋的理由实在太狡猾,堵得她竟然无话可说。
“哦对了,”她刚说了一个“我”字,孙卓如就打断了她,“我说过这周你负责前台,你怎么还不去呢?记得,去前台,最好穿‘低胸’的衣服,这样才能代表公司的形象。”
“什什,什么!”郝红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去前台还要穿低胸的衣服,这个孙卓如,她拿自己当什么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损招儿也太低劣了!
“我说,部长,我们这儿,是开公司呢还是开妓院呢?是卖海鲜呢,还是卖人肉呢?”郝红颜终于抓住孙卓如的小辫子,立刻来了精神。
“小郝,你都说些什么?”孙卓如听着不对劲,抬头看了看郝红颜。
“我的意思是,原来我们公司,一直靠着前台穿低胸的衣服露乳 沟才招来客人的,部长,您这招真高明,可惜,就是有些恶心了。”郝红颜得理不让人,步步紧逼。
“低胸?谁让你穿低胸的衣服了?”孙卓如想了想,突然笑了,“我刚才说的,是‘蒂绣’,而不是低胸,‘蒂绣’这个牌子你不是没听过吧?很适合职场女性,我只是希望你在前台更得体一些,不能像你平常在办公室里,穿得那么乱七八糟的。”
郝红颜愣了两秒钟,一张俊脸染成了超大红布,直直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糗大了!
刚走到门口,孙卓如却说话了,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却恰到好处的传进了郝红颜的耳朵里。
“想穿低胸的衣服,那要有胸才行啊……”
郝红颜咬紧牙关,推开门,总算活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