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难言之隐

在途中，丁慧兰没忘把情况汇报给了楚丹琳，后者得知后显然很是诧异，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注意安全，还说道既然和欧阳正雄见面，那就顺便了解一下二姐的近况。

一直以来，丁慧兰都有些不解，小姐和二小姐明明在少女时代亲密无间，无话不说。

可自从出了事小姐离开楚家后，两人即便都知道彼此的联系方式，却从不直接通话。

尤其是到了最近几年，小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真的很想听到小姐让她主动联系二小姐求助，哪知道小姐不但从来不提，而且似乎感觉到了她有这种心思一样，反而时常提醒她绝不可以私下里去找楚家任何人。

而奇怪的是，二小姐也好似忘了还有个身在南境的妹妹一样。

不解归不解，但丁慧兰不会去问，更不会去做小姐三番五次叮嘱过不能做的事。

很快，她驱车赶到了目的地，也一眼认出了二十年没见过的欧阳正雄。

此时男人正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身边已是东倒西歪地躺着个空瓶，两外还有两瓶没开封的摆在一旁，上面印着“楚雕”二字，正是大夏国最驰名的黄酒，也出自于东境楚家。

“这家伙，喝酒倒也没忘自己是楚家人！”停好车后，丁慧兰嘀咕了一句推开车门，朝着欧阳正雄疾步走了过去。

欧阳正雄喝得有些眼朦，但刚才刹车和有人下车的声音全都听到了，他咧开大嘴一笑，也不站起身，只是抬起头随意招呼了一声。

可正准备再痛饮一口，他忽地两眼发直，甚至还伸出手擦擦了眼睛，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丁慧兰被他一惊一乍的神态给愣住了，待到循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原因无他，今天的一身打扮那是以往两人还在楚家时从未出现过的。

的确如此，欧阳正雄呆呆地看着丁慧兰，只觉一阵恍惚，眼前的女人哪还有半点在楚家时的女仆形象！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妆容精致不说，还瞄着远山含黛般的眼线，嘴上也涂抹着红色的唇膏。

而身上则穿着一套白色女士西装，版型剪裁精准而合体，衬托出的身材可谓凹凸有致，丰腴性感。

尤其西装收腰的设计恰到好处，勾勒出的腰线纤细紧致。

笔直的西裤包裹下，双腿也显得颇为修长，裤管下隐约可见肉色丝袜，在路灯下光泽流转。

至于那层薄如蝉翼的丝袜，像是为丁慧兰的双腿蒙上了一层飘渺的轻纱，而脚上穿的是一双白色漆皮高跟鞋，细跟足有十厘米左右。

款款走动而来之时，每一步都稳稳当当，欧阳正雄顿时明白这显然不是丁慧兰第一次穿，所以才可以如此完美的驾驭。

“我的老天！慧，慧兰，原来你打扮起来，也可以美得让人赏心悦目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叹，从马路牙子上一骨碌爬起身，摇摇晃晃地地绕着丁慧兰转了一圈，那眼神中的赞美完全不加掩饰。

丁慧兰身子微微僵硬，她也是个女人，又怎么不因为被男人惊为天人而心喜，只是心里也有些自责，一时着急连参加会议和晚宴时的装扮都忘了换了！

其实，平日里，在哪儿她都会保持素面朝天的形象，要不是今晚集会里政府高官和商界名人都会出席，她也不至于为了以示庄重而化化妆。

见男人还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出神，她脸一红，不禁羞恼地斥道：“再看，把你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欧阳正雄仰天大笑了两声，随后故意凑近前“啾啾”闻嗅几声，摇头晃脑地夸道：“唔嗯，好香啊！”

“香你个头！满嘴酒气，离我远点！”丁慧兰连忙闪到一边，素手捂着鼻子嫌弃地呵斥道。

欧阳正雄却不以为意，他仔仔细细地又多看了几眼，突然收住笑容，感慨道：“慧兰啊慧兰，离开楚家，对你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坏事。你看看现在的你，从容干练、坚韧自信，完全不输于许多商界女强人的气质。不瞒你说，我曾经听闻过一些关于你在南境的传闻，当时我还有些不信，现在这一见面，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我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啊。”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追忆。

丁慧兰留意到了他的眼神，脑中也再次涌现出往日的一幕幕。

还没和三小姐楚丹琳离开楚家之时，她和欧阳正雄都是下人，但也是一对恋人，只是…………

“走吧，广南城我不算熟。带我去个安静的地方，陪我叙叙旧。”欧阳正雄将手中“楚雕”里剩下的酒“咕噜咕噜”一口喝干，往远处树林里一扔，一把拎起还没开的两瓶，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哎！你……”丁慧兰叫了一声，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

都见面了，再纠结也没意义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紧随其后坐在了驾驶座，熟练地点火，踩离合，挂档，加油。

“架势不错！以前你就是个麻利的女人，现在那是更有模有样了！”欧阳正雄斜乜了一眼，笑着调侃道。

“闭嘴吧！还是跟以前一样啰嗦！坐稳了。”丁慧兰没好气地呵斥一声，猛摆方向盘，只听“嘣”的一声，豪车一个漂亮的转弯疾驰而出。

两句对白竟好似把二十年未见过面的生分一下子就打破了！

欧阳正雄才把酒放好，准备系上安全带，剧烈的离心力作用下，他连忙调动内劲想稳住身子，可忽地又迅速收回，健壮的身体故意向着丁慧兰撞了过去。

“哦！”两团弹性十足的饱硕嫩肉下一刻便贴在了他脸上，一阵成熟馥郁的乳香扑鼻而来，诡计得逞的欧阳正雄嘴角勾起坏笑，也不起身，反而再用了些力气，在丁慧兰高耸丰盈的峰峦上结结实实地摩擦了几下。

“滚蛋啊！”男人突然倒下来，按理丁慧兰还是能抬手挡住要害，可不知怎地，两人过往花前月下的旖旎画面浮现脑中，她只是手指微微一僵便松了下来，任由着欧阳正雄的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前，一阵久违的酥麻快意传入大脑，她差点从鼻中发出愉悦的轻哼。

怎知男人得寸进尺，她暗“啐”一声，连忙腾出一只手将以奶洗面的欧阳正雄从胸口推开，只是脸上的那抹羞红悄悄绽放，如水的眼睛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紧盯着前方。

说起来丁慧兰还真算得上是久旷之身，自从来了广南城后，除了照顾楚丹琳，其他时间都用在了为她积累财富上。

虽然有所成就后，不少男人对她表示出过浓厚兴趣，但她一直不为所动。

一来心里还是不能完全忘记拿了她处子之身，也曾和她有过一段甜蜜爱情的欧阳正雄，二来她担心那些男人心怀叵测，导致好不容易为小姐打造的安身之所出现危机。

别看丁慧兰对欧阳正雄冷嘲热讽居多，可脑海深处始终留着他的身影。

而且，对于欧阳正雄的为人她心知肚明，更不用戒备，毕竟二小姐和小姐以往的联络是钦点了由他们两人操办，足可见二小姐对欧阳正雄的信任。

被推开的欧阳正雄没再继续撒泼，而且得了便宜后，他心中的烦闷也散了不少。

只是豪车再大，但空间有限，这心情一稍许放松下来，欧阳正雄顿觉如幽似兰的成熟女性体香弥漫在身周，强烈的嗅觉冲击让本就喝了不少酒的他浑身都灼热起来。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两人都有了感应，却并没有说话，好似在默契地等待着发酵的一刻。

不过，欧阳正雄的眼睛可没闲着，而且作为男人，他没那么矜持，最主要的是，换了装又打扮过的丁慧兰，气质不同往日，岁月更是把她打磨成了一颗熟透了的蜜桃一般，那种诱惑力不容小觑，随着路面的不平，她丰腴香软的身子轻轻晃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已逐渐趋于性感。

尤其是因为开车的姿势，丁慧兰上身微微俯低，从还有些凌乱的领口之中，欧阳正雄看到了一小截白嫩深邃的乳沟。

燥热在酒意的催化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心中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口里更是干涩难耐。

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后，欧阳正雄感觉肉欲在体内蠢蠢欲动，只是也知道这不过是种煎熬，便猛地拿起一瓶“楚雕”，匆匆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直接喝掉了一大半。

“你疯了吗，喝那么多酒干嘛！”丁慧兰目视前方，眼角的余光却在留意男人的一举一动。

她是过来人了，又怎会看不出对方的躁动不安，原因为何更是清清楚楚，心中居然颇有些小得意，不过说出的话可没客气。

“慧兰…”欧阳正雄没介意她的语气，但也没再痛饮，把酒瓶盖好后，轻轻放回脚边。

“什么事？”听到男人叫了声她的名字就没了下文，丁慧兰有些不解地扫了欧阳正雄一眼，发现男人原本还有些亢奋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她心头微颤，语气也跟着缓了缓。

“我，我……”欧阳正雄没敢与她对视，反而低下头，口中支支吾吾。

“有什么事就直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商界女强人的性子顿时发作，丁慧兰平时就见不得男人这幅欲言又止的窝囊模样，才缓下的语气又变得极为不耐烦起来。

欧阳正雄虎躯一僵，猛地抬起头，张大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两眼无神地看向了车窗外。

丁慧兰更为疑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男人的眼眶竟是红的，脸色也忽青忽白。

“你到底怎么了？”丁慧兰还是第一次见到欧阳正雄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由追问起来。

“算了，不提也罢。都是我自己惹的祸，怪不得别人。”这次欧阳正雄没有再继续沉默，不过也仅仅是叹息一声，话中之意是打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哪知他越如此，性子干练的丁慧兰就越好奇也越想知道真相。

“不说就滚下车！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失去了耐心的丁慧兰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哪曾想欧阳正雄闻言突然爆笑了起来，只是一边笑着，一边流起了眼泪。

不等丁慧兰继续发难，他又自嘲地接着说道：“慧兰，你还真说对了，今晚见到你之前，我他妈还真不算是个男人！”

“你什么意思？”这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丁慧兰心里却“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急涌入脑中。

“你真的想知道？”欧阳正雄转过脸，大手抹了把眼泪，看着丁慧兰问道。

见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苦笑一声，接着道：“也是，对你我又何必隐瞒呢。慧兰，当年你不告而别，我苦思不得其解，又找不到人倾诉，便整日浑浑噩噩，而正是在那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里，有一晚我独自跑去了咱东境的东昆山喝酒发泄，酩酊大醉之下，失足滚落山崖。醒过来才知是夫人恰好也去了那边办事，也不知她如何发现我的，但却因此救了我一命。可从那以后，我，我就很难再有男人的冲动了。”

话音一落，欧阳正雄再次拿起酒，打开盖子猛灌了好几大口，也不知是掩饰自己的难堪，还是发泄心中的郁闷。

“吱……！”丁慧兰身子一抖，竟是一脚踩在了刹车声，一声刺耳的响声过后，车停了下来。

她扭过头，一把夺过欧阳正雄手中的酒，满脸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二十多年前你不还…”

“是啊，慧兰，你离开之前的那些年里，你我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可谁能想得到，你走了，而我，也在不久后成为了半个废人。”欧阳正雄没等她说完，便接过话来，语中满是感慨和心酸。

“我，我那时候……”丁慧兰心中不忍，正想说明真相，欧阳正雄又一次打断，摇摇手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说了。是我误会了你，夫人后来告诉了我你不辞而别的原因。也许这就是我的命数吧。”

男人挂在脸上的痛楚和不甘让丁慧兰眼圈一红，她把酒还给欧阳正雄，柔声叹道：“正雄，你知道吗，我走的那一晚，其实在你房门前徘徊了无数次，但最终我还是狠下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知道那样做对你不公平，也很无情，但小姐对我真的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她，我早就被赶出了楚家，现在是死是活都未可知。而且，我知道一旦走出那一步，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与其守着一份渺茫的希望，还不如让时间冲淡你我之间的那份感情。只是，我没想到，还是害得你……”

“不，慧兰，不要这么说，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其实我失落的那段日子里，夫人也劝过我很多次，让我不要妄下结论，多用心去感受，去体会。只是，我那时年少愚钝，钻进了牛角尖里，也完全失去了理智。我自诩对你很了解很深，但根本不然，你的性格，你的内心，我懂得太少了。”欧阳正雄接过酒，凝视着满脸愧疚的丁慧兰，摇头自责着打断她的话道。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是压抑。

“等等，你，你说你是半个废人，难不成…”丁慧兰突然想到了什么，打破沉寂问道。

“这……唉，慧兰，不瞒你说，不单是我自己，连夫人都一直在帮我寻找良药，只是我的症状极为诡异，不见伤痕，身体也感觉不到明显的异样，但就是无法根治。当然，也不是说一点改善都没有，至少，至少那个…”

“你又这样！你倒是说清楚啊！”眼见着欧阳正雄又开始支支吾吾，丁慧兰的脾气再次上头，嗔怒着干脆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推了一把。

“哎，你！别那么野蛮好不好，这么多年了，脾气还那么暴躁！”欧阳正雄摸着脑袋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管得着吗！不说算了，老娘正好不想再听你废话！”丁慧兰心里着急，但就是嘴里不肯放让，她银牙一咬，恨恨地扭回头，猛地踩了一脚油门，“轰”的一声，豪车再次向前窜出。

“慧兰，那，那我说了哦！”

“爱说不说！”

“好好好，我其实刚才想说的是，今晚看清楚你的装扮之后，我，我特么居然有了反应！”

丁慧兰闻言眼眸一凝，瞬间暴走，大声斥道：“我看你就是拿老娘穷开心！什么受了伤，什么成了半个废人，只怕都是为了刚才这几句浑话，胡乱编造出来的吧！”

“停车，停车，一点信任都没有，还叙可屁的旧，还做个屁的陪！你现在事业有成，我不过废物一个，算我自取其辱行吧！放我下车，我高攀不起！”丁慧兰毫不留情的话语让欧阳正雄也来了火气，心中更是后悔不迭，怎会犯傻把隐疾告诉了她，这个看来早已忘却旧情的女人。

丁慧兰愣了愣神，随后眼眶忽地红了，委屈的泪花瞬间布满双眼，但她死死咬着下唇，就是不让泪水滑落。

当年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欧阳正雄哪次不是龙精虎猛，让她深深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

上一句还说自己雄风已失，下一句又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有所怀疑也属正常。

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的确有些刺耳，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大度一些，体谅一些吗！

欧阳正雄见车仍在飞驰，并没有如他所想刹住，不禁更为恼怒，正准备继续开骂，却赫然发现丁慧兰红唇紧抿，眼中已是泪水盈盈，心道坏了，只怕刚才的语气有些过火了。

他连忙深吸了口气，把心中的闷火压下，清了清嗓子歉声道：“呃，那个，慧兰，算我不对，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找个地方放我下车吧，我想独自静一静。夜了，看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丁慧兰抽了抽鼻子，没有回应欧阳正雄的话，反而加大油门，七拐八拐，行驶了好一会儿，到了片漆黑的荒废之地，随后才猛地刹住车。

刚停稳，她便用力推开车门，看也不看欧阳正雄，直接下了车。

“啊……”

欧阳正雄有些懵，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也打开门，只是下车的瞬间便看到对面的丁慧兰猛地打了个趔趄，随后听到她的一声轻呼。

他疾步绕到对面，发现女人将将稳住身子，素手却捂在脚踝处，脸上的痛苦还未消散。

“慧兰，怎么这么不小心，扭到脚了吧。”欧阳正雄一边询问着，一边伸手相扶。

“不用你管！”丁慧兰扭腰闪避，哪知更加牵动了伤处，身子顿时向前栽倒。

欧阳正雄抱了个正着，无论她如何挣脱也不松手，一时间两人紧贴在一起，看似拥抱，实则做着无声的对抗。

丁慧兰的武道修为更高一筹，但苦于扭伤了脚踝，一发力就痛，反倒被欧阳正雄给制住。

“放开我，啊……”

“好了好了，慧兰，别激动。你看，又牵动伤处了吧。”欧阳正雄轻声安抚着，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抱着她放到驾驶座上。

“来，我帮你揉揉。”见丁慧兰忽然安静了下来，欧阳正雄想也没多想，便半跪在地，轻轻捧起她受伤的脚，随后把白色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

丁慧兰大腿本能地绷紧，正待挣扎，欧阳正雄的大手已隔着丝袜在她脚踝上轻柔地按摩起来，男人脸上的专注和不加掩饰的关切让她心尖颤动，许多年前相似的一幕也迅速浮现在脑中。

也是同样的伤处，也是同样的两人，也是同样足踝上的按摩。

年轻女子羞涩，少壮男子傻笑，但围绕在他们身周的是温馨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