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女帝回到干清宫后,殿中早已有一位身着盛装的成熟女子落座。
那是她的母亲,太后——萧如媚。
她身穿一袭深紫色织金凤袍,广袖长摆,绣着缠枝牡丹与游龙戏凤,金线灿烂,华贵逼人。
可那袍子并未束得太紧,领口微敞,露出一抹雪白锁骨与若隐若现的乳沟,胸前曲线饱满,撑得锦缎微鼓,随呼吸轻轻起伏。
她整个人斜倚在罗榻上,姿态慵懒,凤钗轻晃,眉眼含意。
腰身纤细,曲线却惊人,裙摆之下,两条修长玉腿交叠着落在软垫上,裙边滑出一寸肌肤白嫩细致的小腿。
看见女帝步入殿内,萧如媚轻轻抬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慵懒:
“皇儿回来啦。”
“见过母后。今个儿您怎么有空来儿臣这儿?”
女帝行了礼,语气平静,缓声道。
萧如媚轻抬玉手,指尖缓缓勾了个弧度:
“过来,坐在母后这边。”
女帝微顿片刻,回了一个‘是’后走过去,在她身侧刚一坐下,一股只有成熟女人才有的浓郁幽香便扑鼻而来,那味道,她曾在容太妃、皇太后,甚至太皇太后身上闻过——那是独属于成熟女人才能散发出来的香味。
“皇儿,听说今个早朝,那些老臣又在朝上找你麻烦了?”
萧如媚懒懒抬起一只玉手,葱白纤指缓缓复上女帝的素手,在掌心轻轻摩挲。
女帝微颤了一下,想抽手,却被太后轻声喝止:“别动。”
女帝低吸一口气,按下心绪,语声平稳如常:
“母后,无妨,不过是些目光短浅的臣子罢了。”
“啧啧,目光短浅?”
萧如媚低笑,唇角微翘,凤尾一挑“我家皇儿,越发有几分帝王的样子了呢。”
她说着微微探身,胸前凤袍低垂,露出一段雪白深沟,衣襟随着动作滑动,若隐若现地露出内衬绣丝的细薄亵衣。
“那个小云子……”
她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微敛,“你还真是宠得狠。在益州闹得那般大动静,朝堂都翻了天,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帝一怔,以为母后被臣子劝谏要治罪,正要开口,却被太后抬手打断:
“行了,不用说了。”
“这些都是你们男人间的事,后宫不得干政。”
“至于小云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哀家只提醒一句:若他真办砸了,你就直接处死他,能压得住朝中风头。”
“反正你皇姐的驸马位子也空了太久了,该补一个了。”
女帝心头一紧,本想辩解,却终究沉默下来。
她当然听得懂——若陆云办砸,就以罪论处,杀他平众怒;再顺水推舟,赐婚三公主,一切干净利落。
一石二鸟,无懈可击。
只是……那她呢?
她垂眸不语,唇角轻抿,神色微黯。
她心里清楚——
从那一日坐上龙椅开始,她便不再是一个能享受寻常情爱的女子了。
她只能坐在那座至高之位上,俯瞰万民、掌控朝局,一日又一日,高高在上,冷冷清清。
直到老去——
直到死去。
女帝缓缓闭上眼,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半晌,只听她轻轻吐出一字,声音低沉、平静:
“是。”
——
次日清晨,金銮殿上,钟鸣三响,百官齐集。
女帝高坐龙椅,玄金朝袍曳地,袖口金龙游云,凤目微垂,神色冷峻。
殿中肃然,百官低首,无人出声。
“诸公——昨日益州之议,今日继续。”
女帝声音响起,声不大,却在金銮殿回响。
然殿中依旧寂静。
那些昨日怒斥陆云的重臣齐齐看向一人——兵部尚书萧武。
可萧武神情自若,眼目低垂,竟是闭口不语,老神在在。
女帝见状,心头隐有怒意,凤目微凝,语气亦冷了几分:
“诸公若有高见,大可直言——朕,绝不怪罪。”
此话已近点名逼问,殿中却仍无一人出列。
百官沉默如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萧武依旧垂首,神色平静,仿佛未曾听见。
女帝心头怒意更甚。
她自然看得明白,这些人,不是不敢说,而是故意不说。
不是无话,而是在跟她斗气。
是在怪她昨日没有依他们所愿,将陆云当堂论罪。
这些朝臣,一个个冠冕堂皇,动辄以国法朝纲为口,骨子里却不过是妄图左右圣意、借势行私。
她若顺了,便叫“明断”;
她若不从,便合力沉默,用这鸦雀无声来逼她下场。
女帝眉目微敛,唇角却勾起一抹冷意。
“萧尚书,昨日你不是言之凿凿,要将陆云论罪处置?”
“今日,怎地闭口不言了?”
女帝目光看相萧武,声音冰冷。
殿中气氛骤然一滞,众臣脸色微变,纷纷侧目看向萧武。
而萧武微垂着眼帘,神色仍旧沉稳,只拱手低声道:
“臣……无可奏对。”
女帝冷笑,凤眸微眯:
“哦?昨日言之凿凿,今日便‘无可奏对’?”
“若这便是兵部尚书的持重,那朕看这朝堂,倒也清静得很。”
面对女帝冷声逼问,萧武面不改色,依旧拱手,不卑不亢道:
“陛下,臣非无话可言。”
“只是臣所言未必入耳,亦未必见用。”
“既如此,臣——不言,也罢。”
“你……!”
女帝气极,袖下一震,轻轻吸了口气,强压情绪。
她缓缓坐回龙椅,眼神一寸寸扫过满殿:
“原来今日这朝堂,只剩一群敢怒而不敢言的‘沉默贤臣’。”
“既然如此——”
“那朕便点名一位来‘开口’。”
女帝缓缓扫视殿中,凤眸冷沉。
她轻启朱唇:
“吏部尚书——你来说。”
被点之人面色一变,拱手低头,声音如蚊:
“臣……无可奏对。”
女帝眸色未变,又点第二人:
“户部侍郎——你。”
那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同样答道:
“臣所知不详,未敢妄言。”
第三人、第四人……她一一指名,无一敢言。
殿中气氛死寂。
百官低首,宛若石像。
那一个个昨日怒声质问的嘴,如今统统缄口如金,齐齐学了萧武——装聋作哑、避而不战。
女帝脸色终于沉了下去,指节微微收紧,拂袖一震,玉案上的朝章被震得微微一响。
她冷声开口:
“好一个大夏百官,好一群持重忠臣。”
“昨日争得天翻地覆,今日却连一个肯直言的人都无。”
“看来朕……才是真正多事了。”
“既然如此,那益州之事,便由朕全权处……”
最后一个字还未开口,就便听见,萧武拱手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