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迟来的希望

那一声长叹结束以后，整个部室中也彻底陷入一片死寂，不论是郑烨还是于鸽，都没再说些什么。

到底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亦或者是某种犹豫，就连郑烨自己都很难说清心中积压着的想法应该怎么去形容。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好了。”

或许是这份复杂的心情都已经从脸上表现了出来，于鸽也耸着肩膀说道，让郑烨的嘴巴微微张了张。

“其实，我想说至少你很安全，不用担心真的被搾死，但是……”

“但是听着很像是慷他人之慨一样，显得太高高在上了是吧？”

于鸽的回应，也让郑烨微微点了点头，令他也不由得笑了两声。

“你还怪体贴的，在我想象中，你这种当那个什么……呃，勇者是吧，反正类似那种度恶如仇的类型，应该狠狠地斥责我这种丢人而又没出息的家伙才对。”

“或许是因为在这所学院里，放纵的奴隶已经看得太多了吧，你现在的样子除了思考和理智都还存在着之外，其实跟那些濒临报废的奴隶没什么区别。”

郑烨低声说道，让于鸽自嘲的笑声也变得更大了一些。

“听上去我好像比他们还惨一点，虽然都差不多，他们好歹还能一直被魅魔搾得爽歪歪，我却连爽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面前的郑烨表情变得更差了一些，于鸽也摆了摆手，尝试将气氛弄得活跃些。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呢？你又是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虽然我几乎没怎么跟其他的奴隶聊天，成天都关在笼子里，但是我也知道像你这样的奴隶几乎是凤毛麟角的。”

在对方主动的询问下，郑烨也将自己被抓到学院，以及后续的情况一并告诉了他。

当然，真正涉及到一些隐秘的信息，他还是有所保留了下来。

但就算是略过了一些细节，在听完了他的经历之后，于鸽的表情还是变得感慨了许多。

“好吧…看来我还是想的更简单了点，我以为你单纯就是因为自由啊理智啊什么的反抗呢。”

“那你呢？听完了这些，你还是觉得没有被魅魔搾死，或者是没有跟那些奴隶一样沦陷很遗憾吗？”

而郑烨也开口反问道，让于鸽挠了挠后脑勺，斟酌了一会之后，才回答道。

“是啊……就我现在还能思考，还能好好活着来看，要说一点都不庆幸，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你要我就因此而感谢迄今为止受到的那么多苦，还要感谢地狱一样被寸止被禁欲的难受经历，那我绝对会骂出声的。”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到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奴隶，除了另一个人之外，就只有你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于鸽，郑烨也认真地说道。

“在专业认定的时候，我和那些奴隶也发生过很多的冲突，说我多管闲事的有，斥责我的也有，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但我还是想作为参考。”

自己并没有错，郑烨知道这一点，不论那些奴隶说自己高高在上也好，还是自我满足地怜悯施舍也罢，他都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做错过什么。

但是，在经历过了复逆之潮，祈水之树，乃至是管理局所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也想要了解更多来自奴隶们的看法，即便他们的回答很可能不尽人意，但自己还是有义务去倾听，并且作为“勇者”去确认自己的目标和理念。

于是，在郑烨认真的语气下，于鸽也稍微坐直了一些，并没有再保持着吊儿郎当的态度。

“是呢，如果是刚进学院没多久的我的话，或许还会对你自由、反抗以及尊严这些事情感兴趣，甚至迫不及待地想帮你的吧。”

“但是很遗憾，已经太晚了。”

于鸽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苦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我也不是生气啥的，但是，真的太晚了啊。”

“就好像是等到人死了之后，才赶到现场的救护人员一样，不管再怎么尽力，初心再怎么好，已经死掉的人，终究是回不来的。”

他张开了双臂，就好像是将自己当成了标本一样，将胸口展现在了郑烨的眼前。

“看看吧，我现在的身体早就已经在调教中习惯了魅魔的快感了，没有克菈菈搾精，我只能在牢房里一个劲地自慰。”

“逃出去的事情，我早就已经放弃了，什么离开这里，什么反抗魅魔，什么回到人界，什么重新拥有着普通且正常的人生，我已经放弃了这种希望，认清自己身为奴隶的现实了。”

“而现在，在我已经接受了事实，认头当个奴隶的命运，被魅魔调教榨取了上百个日夜，甚至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时候，像你这样的希望却突然跳出来说可以改变，可以反抗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孩子死了知道喂奶了，别人已经放弃了才给什么希望，太晚了，真的，迟了。”

虽然于鸽是在埋怨着，但郑烨并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带着同样平静而又自嘲的表情诉说着的样子。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就算是回去，也没办法再融入到正常人的群体当中。”

“普通人女朋友满足不了我的性需求，成天都被榨取的刺激让我没了别的感兴趣的娱乐，如果不依靠着魅魔在人界的权利和财富，我回去也只是个社会废人。”

“在我尚有余力的时候，希望没有到来，而现在我已经放弃了，认头了，接受了，却又跑了回来，指着我的鼻子喊什么‘要坚强’‘要努力’‘要反抗’‘要尊严’。”

“去你妈的吧，老子之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怎么不把机会送到我的眼前？在我彻底心死之后，再对我指指点点，你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于鸽的声音很轻，但是那话语当中所蕴含着的沉重，与一抹仿佛是彻底封死的泥沙般坚硬而又冰冷的堵塞感，还是清晰地透了出来。

“是啊，太迟了……”

并且，在过了将近半分钟之后，郑烨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着和对方相同的感慨。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回不去了呢？

“硬要说的话，能够在死之前彻底爽个够，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拯救了吧，不管是说自甘堕落也好，还是没有志气也罢，现在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享受着魅魔性爱的快感，除此之外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于鸽摊着双手，朝着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在克菈菈面前多劝劝让她搾我的事情就最好了，毕竟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的秘密，跑去找其他愿意玩弄奴隶的魅魔的话，也会让你们很不放心，甚至可能把我宰了以除后患的吧？”

他的态度显得十分坦诚，但是郑烨很清楚，那并不是对方本身性格就很直爽坦荡，仅仅只是事到如今的他已经对于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而已。

他只是选择了能够更安全，更稳定地满足能够被搾精的需求的方法而已，既不是对他们抱有信任，也不是支持和赞同他们的想法。

“我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郑烨也点了点头，让于鸽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来。

“那就多谢了，能让我被魅魔继续搾精，对我来说就是好勇者。”

“不过话虽如此，知道了你的事情，我还真挺好奇的，现在学院里的奴隶基本上是个什么状态？”

“绝大部分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沉浸在和魅魔主人的交合当中，谈论的基本也都是怎么做爱和攀比被搾玩法的事情。”

知道对方某种意义上跟其他奴隶脱节的郑烨也开口解释道，向对方介绍着目前学院里的情况。

当然，对方小声嘟囔着“真好啊”这类的反应，他也自动地将其屏蔽了过去。

“还有一小部分虽然不至于堕落到这程度，但也认清了现实，只是努力地满足着魅魔，在她们的掌控下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生活着。”

“至于心里抱着反抗之心，不愿意接受现实的………”

郑烨顿了顿，随后才开口说道。

“目前学院里，只剩下我一个了。”

“其他的都被搾死或者调教堕落是吧，我也是看着那段时间过来的。”

即便对方不说，比郑烨提前两年进入了这所学院的于鸽自然也能够猜到结果，只是感慨地说道。

“估计今年新生入学的时候，也差不……”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双眼也忍不住在心中浮现出来的想法下看向了郑烨，和对方同样带着莫名想法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对哦，现在如果已经有你这么一个勇者隐藏着的话，说不定情况就不一样了。”

于鸽有些兴奋地说道，让郑烨也同样在心悸下躁动地点了点头。

“而且你还是学生会的，虽然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护着奴隶，但是至少也能暗中帮帮忙什么的。”

“的确，如果能够拿学院的规矩作为引子，限制一下越来越放肆的学生们的话，至少表面上……”

意识到这一次的新生入学，自己也可以从中稍微做出一些小动作的郑烨心跳加快了许多。

而于鸽更是拍了一下手掌，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期待。

“没错，你女友还是学年第一加学生会长，那些新入学的一年级生肯定打不过她，只能听她的，所以二三年级的学生已经知道打不过，一年级生的学生更会吃个大亏，憋屈地咽下这口气，老老实实地按照着你们的规矩办事。”

“这样的话，她们肯定也失去了原本随意挑逗玩弄其他奴隶的渠道，对于刚入学还好奇心爆棚的她们来说，只能榨取自己的学伴，又要担心搾死扣学分的生活，肯定会难受的要命。”

“既然如此，我主动对她们投怀送抱，她们肯定会来者不拒地接受我的恳求，狠狠地对我搾精的。”

“的确，只要限制她们的行为，你肯定也……嗯……？”

下意识点头赞同着对方的郑烨也意识到了一抹微微的不对劲，表情顿时变得怪异了起来，看着面前依然还沉浸在兴奋当中的于鸽滔滔不绝地说话的样子。

“有你们明令限制着她们不能太过火，她们也没法真的对我做太过分的事情，但是看着我投怀送抱，她们又克制不住玩心，享受着勾引调教我的过程，甚至因此而用快感拉拢我。”

“你们现在吸引着克菈菈的注意，我也不用一直待在笼子里面，而且只要不暴露你们的事情，警报就不会触动，岂不是代表着我可以变相合理性地跟一年级生的魅魔学妹们尽情啪啪啪了！”

“太棒了，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勇者大人太感谢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星啊！”

他那在兴奋下朝着自己所投来的感激而又崇拜的目光，也让郑烨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果然……虽然看起来好像达成了共识，但对方的目的明显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在自己考虑着怎么利用学生会的便利保下更多新生的时候，于鸽却已经想着利用这些规矩和限制给自己安全地谋好处了，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脑子好使，还是被禁欲和寸止逼疯了………

而郑烨那古怪的眼神，也总算是盯得于鸽变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狂喜的情绪减淡了许多。

“咳咳，当然，肯定是在不暴露你们秘密和身份的情况下………”

“我也会收敛一些的，毕竟最终被你们宰了的话，在这两年的囚禁生活下，连魅魔的快感都没怎么享受过的我岂不是真成大冤种纯来学院坐牢了嘛。”

想起对方本身就是“抓漏洞”的便衣警察，于鸽也干咳了几声，变得老实下来，不敢让郑烨产生怀疑自己的心思。

“等到时候再说吧，毕竟多了我这么一个‘特权奴隶’，那些新入学的男生说不定反而会对我产生强烈的敌意。”

看着他抬手做出的投降姿势，郑烨也叹了口气，低声地说道。

光是自己当初加入学生会的时候，大多数奴隶都表达了强烈的不满，那些第一次来到学院，在成为奴隶的不甘和折磨下，发现有自己这么一个享受着特权和地位的奴隶，恐怕那些觉得不公平的怨恨、无法逃离的悲哀，乃至是沦为奴隶的痛苦，也会统统都发泄在自己这么一个“不是无法反抗的魅魔”，仅仅只是个和自己一样可以“反抗攻击”的特权者身上吧。

“啊……确实……”

而于鸽自然也不是傻子，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实说，如果不是知道郑烨有着把自己宰了的实力，他也不保证自己看着带着个魅魔女友，还享受着学生会权利地位的他，心里会不会升起嫉妒乃至是怨恨的情绪。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等到时候再慢慢考虑吧。”

并没有在意于鸽那略带着同情的目光，郑烨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就这么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示意自己已经修好了魔偶的维尔莉特，准备开始着今天的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