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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章 父子陌路

作者:子龙翼德 字数:8576 更新:2024-11-04 22:22:51

  广云楼上,清风雅间,一道道美酒佳肴端上了桌,而小桌之上,却只坐着宁王与吕松两人,即便琴无缺适才一曲惊人,可既然她自称是这位“秦公子”的家仆,按照规矩,便该退居身后,将空间留给两位正主。

  “秦公子,恕本王冒昧,本王久居燕京,却是看不出秦公子是出自哪位高人门下?”宁王满脸微笑,看上去倒也一团和气。

  吕松微微咂舌,反应倒也不慢:“山村野夫罢了,入不得王爷法眼的。”

  宁王对此倒也不觉意外,目光朝着吕松身后的琴无缺瞄了一眼,笑道:“若一山村野夫便能有如此琴艺之书童,那我满朝名士,岂不都成了沽名钓誉?”

  吕松尴尬一笑,看似谦恭,可对自家身份却是只字不提,这宁王虽是亲王,可天子脚下自然也不会太过跋扈,何况他二人武艺均是不凡,若真动起手来,全身而退倒也不难。

  果然,宁王见他久久不语便放下了打探的心思,抱起酒杯轻饮了一口道:“秦公子可知,本王今日来这广云楼所为何意?”

  吕松心中自是早有猜测,这宁王早有风流之名,来这京都最大的花楼为个清倌人梳拢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宁王倒也不会等他多猜,直言道:“近日闻得我皇兄忧心国事难以安眠,我又听说这位云些姑娘琴艺高绝,连那宫中乐师也自愧不如,我便想着将她领会府中稍加调教,过几日趁着我皇兄寿诞献上此女,聊表心意。若真能让我皇兄安眠稳睡,也算是社稷之福了。”

  吕松微微凝目,宁王这话虽是不可尽信,但也道出了他心中的几分疑虑,天子尚无子嗣,宁、齐二王如今争斗不休,这寿诞献礼虽是小事,可若能搏得圣心便是大事,他今夜闹出的动静越大,他日传到天子耳中便越显得殷勤。

  “实不相瞒,今日本王来此却是为了云些姑娘,可今日既然秦公子得胜,那本自也不会强求。”宁王言笑一片和善,只是看向吕松身后琴无缺的目光略微现出一丝诡异:“只是本王今日瞧秦公子身边这位实在喜欢,动了惜才之心,若秦公子肯割爱,本王必当重谢,金银财宝、美姬娇妾全都不在话下。”

  “这……”吕松闻言自是想要拒绝,可还未待他开口,身后的琴无缺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王爷、公子,我瞧你们喝酒也有些无趣,不如我给你们奏上一曲如何?”

  “啊?”

  还不待两人反应,琴无缺便已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了古琴,也不用高台琴座,便只寻着一处角落长桌将琴放好,十指一挥,曲声便从那琴弦之上悠然响起,甚是动人。

  然而就在宁王与众侍从闭目听曲,沉浸在这琴声中时,吕松听到的,却是另外一道语声。

  “喂,小跟班,听得到吗?”

  吕松瞳孔一凝,瞬间变得脸色古怪,他与琴无缺相伴一路,自然听得出这是她的声音。

  “我想了一下,你可以答应他的。”琴无缺美目一闪,十指间挥舞出阵阵琴波,直击吕松心弦。

  “他位高权重的,咱们也不好得罪,正好你把我送出去,找机会问问他关于吕家的事,我回头偷偷溜走,咱们这两天把吕家的事情办完就走,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吕松犹自沉吟,琴无缺的琴声却是已经停了,宁王等一干人慢慢回过神来,自是少不得一番赞美,可寒暄完毕,宁王的眼神不由变得古怪了起来,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吕松不发一言,脸上的笑容也隐约间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哈哈,既是王爷喜欢,那秦某怎敢不从。”吕松权衡一二,终究是应了下来,琴无缺既是念隐门的峰主,脱身定是不在话下,既是如此,若是能换来吕家的消息倒也不错。

  果然,宁王听了这话立时面露喜色,回头朝着正自收琴的琴无缺瞧了一眼,语声欢喜:“既是如此,那本王便多谢秦公子的好意。”

  吕松见他心情大好,当机提出条件:“只不过在下却有一事相求。”

  “哦?”宁王刚要点头,可抬眼却发现吕松目光飘忽,面色倒是郑重了起来,朝着左右吩咐道:“你们先带他下去,我与秦公子单独聊两句。”

  “是。”

  左右既退,吕松露出苦笑:“实不相瞒王爷,在下此次来京,是为了打听一桩案子。”

  宁王沉吟不语,犹自端起一只酒杯,也不去饮,只拿在手中把玩,似乎在等着吕松的下文。

  “礼部员外郎吕海阔锒铛入狱,可除了外界相传的妄议国储,似乎更有私通摩尼教之事,不知是真是假?”

  宁王深思片刻,却是不答反问:“却不知秦公子与这吕家是何关系?”

  吕松闻言略有警醒,脑中一转便有了主意:“吕家自诩清高,早年便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听闻吕家之事,便是为了瞧一瞧这贼人的下场。”

  “……”宁王又是一番深思沉吟,好半晌才拿定了主意,朝着吕松言道:“也罢,今日既然秦兄割爱,本王也便如实相告。大理寺搜查吕府时,确是搜出了与摩尼教有关的黑石,吕家,翻不了身了。”

  “……”吕松略微皱眉,可言语间却是装作切齿模样:“想不到这吕海阔胆大包天,居然敢与摩尼教勾结。”

  宁王抬头瞧了他一眼,嘴上继续说道:“倒也未必。”

  “哦?”

  “吕海阔的为人本王是知道的,自诩清流,胆小怕事,要说敢勾结魔教,我是不信的。”

  “那此案?”

  “上个月里,齐王大寿,给六部不少官员下了帖,可礼部之中,唯有他吕海阔推脱不去,据说当日齐王暴怒,在席间直言他吕海阔道貌岸然,不识好歹。”

  吕松闻言脑中顿时“嗡”的一响,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吕海阔性情他自是了解,如非得罪了齐王这等权贵,又怎么会被人无中生有,落得如此下场。

  “既如此,秦某便放心了,若能亲眼见他身首异处,秦某定拜谢王爷今日坦言之恩。”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谈不上什么恩惠,何况,我还得了你这一位天大的人情。”宁王笑着站起身来:“今夜甚欢,本该与秦公子再多饮几杯,可今夜又是秦公子与云些姑娘的良辰吉日,我便不再叨扰了,他日有暇,定当不醉不归。”

  “多谢王爷。”

  ********************

  月上柳梢,莺燕争俏,正是风流飘香时。

  吕松自雅间走出,厅中的宾客已约莫少了七八成,云些姑娘的丫鬟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吕松便欢喜的将他迎入后院,那里,才是他今夜的归宿。

  云些的闺阁显然早有布置,一入房中便有清莹淡香扑鼻,走进几步,却见那满是红绸贵料的大床上坐着一位头戴艳红盖头的婀娜少女。

  吕松一时间倒也有些无措,他久居山野,别说青楼狎妓,便是与女子相处的经验都少,如今被琴无缺一番胡闹,竟要与这位云些姑娘共处一室。

  “奴家云些拜见郎君。”还未等吕松开口,那闻得开门动静的少女便已从大床上站起了身,仍旧披着红盖,身躯一伏,轻轻朝吕松行了个礼。

  “你……”吕松言语间有些吞吐,挤了半天才道:“莫要如此。”

  闻听此言,云些微微一愕,随即又道:“郎君此言何意?”

  吕松倒也不打算瞒她:“实不相瞒,今日之事乃我那……我那朋友胡闹,不想,不想竟是扰了姑娘的大事,实在罪过。”

  “……”云些闻言却是一言不发,可吕松低头之时,却能瞧见那艳红盖头微微起伏,却瞧不清她此刻脸色。

  “云些姑娘?”吕松轻唤了一声。

  突然,云些那盖头微微一昂,却听得云些语带哭腔的问道:“公子既是嫌弃云些蒲柳之姿,又何必入我房中。”

  “不是不是……”吕松连连摆手:“云些姑娘自然是极美的,便是这世上我见过的女子中,姑娘也能排在个……”吕松本意安抚,原打算说她美艳无双,是他生平所见最美,可话一出口,脑海中不由得又闪过几道身影,雍容美艳的岳青烟、神仙缥缈的剑无暇,还有刚才还女扮男装的琴无缺,这几位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女子,云些虽是才貌上佳,可毕竟年幼,与自己也是初识,相比之下便少了几分神韵气质。

  而想到神韵气质,吕松脑海中不禁拂过一道曼妙身影,倚楼轻憩,淡看风雨,此生所见,或许也只有她才当得起神韵第一。

  “你……你……”哪知吕松这一顿,更让云些气急落泪,头顶上的盖头不知何时滑落下来,直露出那张早已哭得梨花带雨的清丽面容。

  “你,你别哭啊……”吕松也知自己一时失言,连忙解释道:“我那朋友……也是好意,她也是爱琴之人,见那老头琴艺稀疏便能将你赢下,心中不忿,这才下场,可她又……又……”说到此处,吕松却又吞吐起来,琴无缺女扮男装之事可大可小,与这云些说多了反而不好。

  “呜……”哪知云些这回哭声更厉,连头都埋进了枕头里:“云些自知福薄,配不上郎君与令友,既如此,郎君便请便吧。”

  “姑娘误会了,”见她如此痛哭,吕松更觉失言,又想起宁王先前的话语,这便解释道:“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今夜本该是那老乐师得胜,姑娘被宁王收入府中,适才听宁王所言,他仰慕姑娘琴艺,有意将姑娘送入宫中,若不是我等打扰,他日,便是我等配不上姑娘了。”

  “哎……”听吕松如此一说,云些的哭声明显稀疏了许多,却见她缓缓坐起,长叹一声道:“郎君坦言相告,足见是光明磊落之人,是云些失态了。”

  “没有,没有,你不哭便好了。”吕松见她有所好转,心中稍稍安定了许多。

  “郎君那位好友,是位姑娘吧?”可吕松没想到云些的下一句,便直接道出了琴无缺的伪装。

  “啊……”

  “公子莫要隐瞒,云些虽是没见过多少市面,可对妆容之事也算精研,她,瞒不过我。”

  “……”吕松苦笑,只得承认:“姑娘猜得不错,她也正因此才拒了姑娘。”

  “我不怨她,”云些言语间有些落寞,语声之中隐有哀愁:“云些福薄,自幼家中遭难,五岁便入了贱籍,幸而幼时得遇一位琴师,与琴结缘,才有了如今的名声,云些不敢奢求嫁入高门,只盼着能觅得一处安稳便好。”

  吕松听她自述身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爱之心,他虽出身吕家,可却因庶子身份不受父兄喜爱,幼年遭遇变故离家出走,若不是遇到了岳家和念隐门等一干善心之人,只怕如今还不如眼前这位云些姑娘。

  虽是辞别在即,但吕松仍旧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问道:“姑娘,恕在下冒昧,却不知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云些抬头看了一眼吕松,轻声回道:“按照规矩,女子梳拢之日后可歇息一天,而后便与寻常姐妹无异,既是青楼,便该开门接客,至于打算,无非是攒点银钱,他日为自己赎身便是。”

  “赎身……”吕松听得她这番言语不由得心中怅然,尤其是那句“开门接客”更是让人惋惜,脑海稍稍闪过几分念头,可随即又面露苦色。

  云些见他表情,倒也猜到他七八分心思,连忙说道:“公子莫要为了云些之事烦恼,这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强求不得,云些有琴为伴,也是三生幸事了。”

  吕松微微顿首,似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云些姑娘既是与琴有缘,我那位朋友想必不会坐视不管,在下此行身负重任,若此间事了,自当为姑娘赎身。”

  “公子……此言当真?”云些俏目圆睁,眼神里莫名的多了几分期许,她虽对吕松不甚了解,但察言观色也能瞧出他秉性温良,更有那位琴艺通达的女子与他为伍,心中对他更有了几分笃定。

  “嗯,姑娘若是愿意,可在此楼中等候三日,三日之后,吕松定带着赎金前来。”

  “……”云些闻言顿时一阵欣喜,身子几乎便要跪倒,吕松见状连忙将她扶起:“不必,不必如此。”

  “云些拜谢公子大恩。”

  ********************

  月色深沉,已是三更时分,吕松蹑步而行,于这燕京府邸房檐之上来回穿梭,不过多时,便到了与琴无缺约定的地方:刑部大牢。

  琴无缺依旧是男装打扮,只是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怨气,见着吕松走来,连忙张嘴斥道:“那老贼真不是个东西。”

  “嗯?”吕松闻言不禁有些好奇。

  “看他在广云楼里规规矩矩的,却没想到一回府便着人给我送来一碗参茶,好在姑奶奶我跟着二师姐学了几分试毒的本事,要不然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吕松面露疑惑:“莫非他早看出了你的装扮?”

  “鬼才知道?”琴无缺继续骂道:“不是都说这些个权贵人家还有些那……那种嗜好吗?”

  “……”吕松一时无言,琴无缺所言倒也不假,燕京权贵之中男风横行,琴无缺这一身打扮清秀俊美,说不定便对了那位好色王爷的雅好。

  更何况琴无缺的乔装也并非完美,云些尚能瞧出,要瞒过色名昭著多年的宁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这位好色王爷怕是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位“书童”,竟会是念隐门下的琴峰峰主,要不是与皇家牵连密切,这琴无缺还真说不准会在宁王府大闹一场,一想起来时自己那间化作灰烬的小屋吕松便不由得浑身一抖,连带着望向琴无缺的眼神都变得敬畏了许多。

  “既然已经查出了与齐王有关,那我们去寻齐王便是,来这刑部大牢做什么?”琴无缺收回话题,指着远处的大牢提出质疑。

  “齐王那边自然要去,但绝非现在,兹事体大,我想去找他问个清楚。”

  “他?吕海阔?”

  吕松缓缓点头:“无论如何,他深陷其中,总该问问他的,即便是百口莫辩,但若能回忆出几条线索,也能让我们有迹可循。”

  “也对,”琴无缺认真的耸了耸脑袋,可目光却是朝着远处的大牢望了一眼,随即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那你,打算怎么进去?”

  吕松早有准备:“这外头看守想来到了困倦之时,我们轻功潜入,只要进得里间将门关上,余下的看守打晕便是。”

  “嘿,不必如此麻烦。”哪知琴无缺嘿嘿一笑,直将那支布巾裹着的长琴取出,五指轻扫,古琴却是离奇的未发一声,而吕松目光所及,却是一道青色气波朝着大牢外的几名看守打了过去,只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七八名看守尽皆瘫倒在地,仿佛中了蒙汗药一般呼呼大睡。

  “愣着干嘛,走啊。”还不待吕松有所反应,琴无缺便一把将他拉起,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朝着牢门走去。

  “神技!”吕松脑海只不断闪过这一概念,先前识得这琴无缺,只道是精于内息,功法高深,能以琴音伤人,可今日的她,先是琴曲夺魁、后又琴音传话、如今琴波一起,所到之处人尽昏睡,这等神乎其神的技艺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难怪老门主会让她来!”

  二人一路顺畅,不多时便行至大牢底层,按南明律,底层看押的大多是通敌叛国之徒,而吕海阔因私通魔教入狱,全家上下尽皆押运至此。

  吕松靠近之时,吕家男丁大多已经睡下,吕海阔作为首犯独处一室,此刻却是对着牢笼上方的一处小窗默默凝视,浑身上下血污一片,显然是酷刑之下心志已近彷徨。

  吕松瞧得此景,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眼前男人一向自诩清高,在朝之时一向谨言慎行,当年为了平息祸端保住自己,竟是连亲生儿女都忍心断送,如此谨慎了一辈子,可没想到如今落得个如此下场。

  “何人?”突然,吕家男丁之中冒出一道呼声,吕松定睛一看,却是那位自小与他不睦的大哥吕岁,而随着他这一记高呼,本就惊惶难眠的一众族人全都醒转了过来。

  “松哥儿?”然而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时,又有人瞧出了吕松面貌,虽是离家多年,可终归是血浓于水,吕家上下立时围至牢门附近,眼见得那黑衣之下的吕松真容,不由得发出阵阵欢呼:

  “松哥儿,您可算回来啦!”

  “是松哥儿,松哥儿是来救我们的?”

  “松哥儿,松哥儿……”

  吕家遭难,满门入狱,这群惶惶不安的亲族这些时日自是寝食难安,唯恐哪日便被举家脱去菜市口斩首示众,而此刻吕松前来,自是成了他们心中的救命稻草,一时间自是痛哭流涕,哀嚎连连,若不是琴无缺早将这牢房看守弄晕,只怕此时吕松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然而面对这诸多亲族哭喊,吕松却是脸色冷漠,他目光一扫,却见着众人之中,唯有自己那两位哥哥目光躲闪,似乎是不愿面对自己。

  “大哥哥,四哥哥,好久不见。”

  见吕松主动问起,大哥吕岁、四哥吕寒只得抬头应声:“你……六弟,你真是来救我们的?”

  还不待吕松应答,另一间屋子却是传来动静。

  “松儿,当真是你?”

  这声音对吕松而言自是再熟悉不过,吕海阔虽是待他不好,但终究是亲生父亲,幼时勤学苦读,争气出头,为的不就是让这位心中“慈父”多看一眼?

  但经历了十年前“诀裂”一事,此番相见,心中隔阂又哪里能轻易消除。

  “是我。”吕松淡淡回应,只一句便让牢中众亲族的欢呼戛然而止,吕松身位庶子老么,亲娘早逝,自小便和亲姐相依为命,而吕家这一众嫡亲兄姐自是瞧不上他们这一房庶出,平日就多有奚落、欺负,在那次“决裂”之事里,甚至冷嘲热讽、推波助澜,于吕松而言早已是全无亲恩之情。

  如此关系,他又怎可能相救?更何况,他一介早年扫地出门的庶子,如今又有何能力相救?

  “你……你是如何进来的?”吕海阔正要疾步靠拢,可腰身才动便扯着伤口,立时疼得嘶叫起来,吕松见状于心不忍,也便朝着吕海阔走进几步,可一想起当日“决裂”之言,吕松便又向后退了一步,语声冷漠道:“吕大人还是关心些自己的案情更要紧吧。”

  “……”吕海阔闻言一愕,脸上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然而吕松继续言道:“我此行前来,是受高人指派,撤查有关摩尼教一事,我对吕家知之甚深,知道你干不出勾结魔教的事情,这便来问个究竟。”

  “高人?”吕海阔不禁有些疑惑,忽的想起什么,伸头朝着牢外看了几眼,却是根本未能发觉看守踪迹,这才相信几分,可他刚想开口,却突然噎住,他苦读圣贤,尊崇父子尊卑,先前还能因心中惦念流露出几分真情,可如今要他向吕松汇报案情,那岂不是子审父乱了纲常。

  “我为官一任,自觉问心无愧,天子圣明,定会早日还我吕家清白。”

  “好一句问心无愧!”吕松却是丝毫不留情面,言语间多少带着讥讽:“事关魔教,天子震怒,令吕家满门下狱,你若执迷不悟,你这些年所守护的吕家清誉、族人前程便都成了最大的笑话,试问九泉之下,你还能问心无愧吗?”

  “……”吕海阔被他这一声质问,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面如枯槁,身形佝偻,目光涣散,嘴角一遍遍的低声叱骂:“逆子……逆子……”

  “父亲……”见吕海阔犹自执迷,长子吕岁却是呼喊起来:“父亲,既有一线希望,父亲莫要为了一时意气而置我们……我们……”言辞之间已是泣不成声。

  “罢了,”半晌之后,吕海阔长叹一声,抬眼朝吕松望去,言语落寞:“你想问些什么?”

  …………

  约莫半个时辰,吕松探问了近半月以来吕家的人际往来。

  上到吕海阔同僚宴饮,下到吕家老小走街串户,除了未赴齐王那次宴请被齐王当众骂了两句外,便再没有了可疑之处。

  “那齐王平日宴饮,我向来也是不去的,我听说那日齐王也不过是吃醉了酒多言了两句,他平日里眼高于顶,又哪里会将我这礼部小官放在眼里。”

  吕松缓缓摇头:“国储之事干系体大,平日不动你,或许是不想打破平衡,而如今局势愈发紧张,你既要保持中立,他也可拿你开刀,以此震慑旁人。”

  吕海阔默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若真是齐王要害我,我吕家,恐怕在劫难逃了。”说着又朝着吕松望来,憔悴的脸色里多少现出一丝温情:“若是事不可违,你便早些离开这里,莫要受了牵连。”

  吕松嘴角略微抽动,终是不再出言讥讽,转身便道:“你们好生活着,我定然想办法救你等出来。”言罢便要朝着牢外走去,可才行一步,吕海阔却是突然唤了一声:“松儿,你……你也去看看你娘你姐她们吧。”

  “她不是我娘。”

  ********************

  三更早过,但宁王府中此刻却灯火通明,府中侍卫、家仆纷纷手持火把在各大院子里穿梭寻找,俱都是一副惶恐模样。

  “废物!”

  宁王书房之中,宁王猛地一掀,直将桌上的茶盏挥扫在地,直吓得一众跪在地上的家仆浑身颤抖:

  “偌大的宁王府,守备、家仆近千人,便这样让一个女人活生生的丢了,莫非她是庙里钻出的神仙不成?”

  原来早在广云楼里,宁王便已瞧出了琴无缺的女子身份,此番回府,便立即派人送了迷汤过去,为以防万一,甚至还抽调了一路侍卫过去把手,可没想到很快便有侍卫来报,这女人,竟是在屋子里凭空消失了!

  “找,再去找!”宁王厉声咆哮,此时所显露的气质已与广云楼里的谦和有礼判若两人。

  “禀王爷,丁四求见。”

  宁王闻言这才收起了怒容,转身就着茶座坐下,朝着身边丫鬟扫了一眼,丫鬟识趣退出书房,而早在书房外恭候的一位黑衣人则缓缓起身,朝着书房走进。

  “丁四拜见王爷。”

  宁王缓缓点头,可语声依旧冷漠:“查得如何?”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

  “哦?”

  “吕海阔一家早年有一对庶出姐弟,因得罪了麓王家的小霸王,姐姐被人收房纳妾,弟弟被赶出家门,从此再无来往。”丁四说到此处,不由得朝宁王看了一眼,见他面色稍有好转,这才继续道:“据吕家下人透露,这位庶子,单名一个松字。”

  “吕松?秦松!”宁王稍稍咀嚼,眼里精光一闪,嘴角莫名翘起,露出一道诡异笑容:“丁四,吕家的案子如何了?”

  “回王爷,今日晚间大理寺的批文已经到了刑部,据说是十日后吕氏满门问斩!”

  “哼,”宁王又是一声冷哼,随即便拿起纸笔迅速写下一张便笺:“你去跑一趟大理寺。”

  丁四接过便笺,低头一看,却见着上书一行小字:吕家私通摩尼罪大恶极,我意改判为三日后行刑,以正国法,至于女子,充入教坊司以遵教化便可。

  ********************

  东平麓王府。

  世子萧琅与岳家家主的婚事倒也并未太过声张,赈灾之事虽已近尾声,但两家也不宜太过声张,便只邀了各自亲族于麓王府宴饮,二人拜过了麓王,大礼也便成了。

  萧岳二人早在平山小县时便已有了夫妻之实,此番大婚倒也并未太过惫懒,才不过一日,萧琅便被邀入书房,听着季星奎讲述近日朝中要闻。

  “此番赈灾朝中一片叫好,也算解了天子的一大心病,可听说前不久公主与天子大闹了一场,惹得天子重病,倒是让齐、宁二王借题发挥,各自笼络了不少势力。”

  “如今燕京局势复杂,好在我麓王府远在东平,要不然还真凶险万分。”

  “据说前不久,礼部员外郎吕海阔家中发现了一批摩尼教黑石,天子便以妄论国储的由头判他全家入狱。”

  “吕海阔?”萧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是二弟家那位的……”

  季星奎缓缓点头:“正是。”

  “那我麓王府?”

  “世子放心,玠哥儿那位早年便与吕家断了关系,这些年也从未往来,吕海阔入狱之后也未曾对人提起此事,断不会有所牵连。”

  “哎,想不到他那年做的荒唐事,到头来还是救了人家一命,”萧琅想到此节不禁微微摇头:“那位倾墨小姐我见过一次,无论气质还是才学都是上乘,虽是庶女,但也是不该沦为妾室的……”

  季星奎微微一笑,却是不做言语,他深知萧琅脾性,虽是风流年少,但却用情专一,自有了如今的世子妃后,对旁的女子最多不过是欣赏、赞誉而已。

  “对了,她还有个弟弟,叫……”萧琅正自回忆,可一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复杂。

  “是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突然,萧琅猛地站起身来,朝着书房外的小厮唤道:“快,备马,叫上徐东山随我一道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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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摩尼再起 第一卷 第2章 救命之恩 第一卷 第3章 闺中情话 第一卷 第4章 平山困局 第一卷 第5章 心甘情愿 第一卷 第6章 喜欢就好 第一卷 第7章 邋遢老翁 第一卷 第8章 广云斗琴 第一卷 第9章 父子陌路 第一卷 第10章 吕家女眷 第一卷 第11章 王府脱险 第一卷 第12章 云隐花落 第一卷 第13章 姐弟重逢 第一卷 第14章 琴音披靡 第一卷 第15章 路边春色 第一卷 第16章 料敌机先 第一卷 第17章 黑衣修罗 第一卷 第18章 玉琴有缺 第一卷 第19章 北地霜花 第一卷 第20章 神兵“燕尘” 第二卷 第21章 孤城喋血 第二卷 第22章 困守死战 第二卷 第23章 绝处逢生 第二卷 第24章 神机大炮 第二卷 第25章 奔袭漠北 第二卷 第26章 黄沙断魂 第二卷 第27章 悲喜共鸣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27章 悲喜共鸣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28章 红衣欲染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29章 欲水难收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0章 风雨欲来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1章 大局难定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2章 真假教主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3章 王府家宴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4章 纯阴体脉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5章 天下大乱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6章 金陵之乱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7章 四面楚歌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8章 惊涛骇浪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39章 蜀州徐虎 第二卷 国之将倾第40章 南疆神子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1章 逆天改命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2章 生死一剑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3章 狡诈降将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4章 烟波楼主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5章 地裂山崩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6章 千机蒙尘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7章 峰门罹难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8章 国之大难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49章 再立新君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0章 初现峥嵘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1章 超凡剑境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2章 江南初战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3章 以诚相待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4章 虎口逃生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5章 山村小城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6章 金陵会战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7章 寥寥烟尘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8章 圣龙血脉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59章 烟波风月 第三卷 天翻地覆第60章 苦修欲行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1章 念隐情深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2章 荒淫帝君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3章 摩尼真相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4章 霜花堪折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5章 水深火热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6章 出征前夕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7章 奇袭反复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8章 扑朔迷离 第四卷 天下之争第69章 月落星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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