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0章 姓陆名盛的人

　　栾嫣一听说栾然怀孕的消息，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去给她，毕竟她生过孩子，知道怀孕有多辛苦。

　　席商沉这个准爸爸赶来向陆盛求教，关于孕妇该怎么照顾，孩子要怎么带，陆盛是过来人，他们这对连襟在生意场上关系疏远，业务相差太大，但在生活中，都是适合当奶爸的材料。

　　要不是改不了，席商沉还真想把自己所有的资料都改成已孕状态，告诉全世界他要当爸爸了。

　　栾然稍稍放心了些，她相信席商沉可以成为好父亲，如果他那晚没有给她那么坚定的答复，她还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也许……

　　不会生。

　　她这种心情，栾嫣最能理解。

　　住得近，栾然怀孕后姐妹俩常常串门，席商沉稍不留神，老婆就被人带走了，跟陆盛当年一样，不去接老婆根本不知道自己回家，有时候还需要用上一点杀手锏。

　　他俩在这方面有非常多共同话题，就连焦虑感都很相似，生怕出什么意外。

　　栾然怀的是双胞胎，比一般孕妇更危险，席商沉就商量着要她把手头的工作全停下，以免这胎怀不稳，栾然对宝宝自然是一万个小心的，请假就递送到了栾苏青那里，栾苏青才知道，小女儿也怀孕了。

　　她跟她们的关系不亲近，到这个年纪，很难再亲近起来。

　　只是想到自己生她们的时候，哪有条件请假养胎，她处境艰难，外人风言风语，在栾山稍不留神就会被那些叔伯控制，被她不甘心的父亲反击。

　　有的时候，她也没得选。

　　怎么说也是栾苏青的亲外孙，她准了假条，又专程去看了看栾然。

　　栾然对母亲的到来不奇怪，她们是不亲近，但血脉感情还是有的，只是遗憾过多，难以愈合。

　　难得母女俩多说了几句话，在栾苏青要走时，栾然犹豫了会儿，决定还是把话说开，直接道：“我的宝宝以后想做什么，我会让他们自己选，他们不会成为谁的继承人，如果妈妈有这种念头，还是请尽早打消吧。”

　　栾苏青叹了口气，年纪越大她心中的宽容就越多，她很难再保持年轻时的冷静果决和漠然薄凉，那些东西让她在不见血的战场上屹立不倒，但没有让她在家庭中做到温馨，她学不会转变身份。

　　如果女儿能做得更好，是幸运的。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教。”栾苏青说完就离开了。

　　栾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某些藏了多年的情绪，逐一释然。

　　栾苏青走后没多久席商沉就下班回来了。

　　听家里的家政阿姨说栾苏青来过，席商沉蹙了蹙眉，再看栾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他眉头蹙更紧了，生怕栾然在母亲那里受了委屈，影响心情。

　　他小心翼翼地进门，栾然坐在床头翻着一本育儿书，肚子微微隆起，母性的柔和感在她身上特别美好，他心念一动，走过去搂住她的肩头，低哄道：“有什么不高兴的，然然可以冲我发，不要憋在心里。”

　　栾然歪了歪头：“我没有不高兴。”

　　被关心在乎的感觉是挺不错的，栾然又笑了笑，解释道：“姐姐今天有个颁奖晚会，没时间来找我，妈妈只是说了几句话，我心情很好，你不要这么担心。”

　　“那就好。”席商沉叹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没办法不担忧，一天要给栾然打十几通电话，开会也走神，下了班他这个老板第一个走人，他工作狂的名号渐渐甩掉，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叫他恋爱脑了，但他乐意，每天趴在栾然肚子上听胎动是他最大的人生乐趣。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

　　陆盛正带着两个宝宝前往颁奖典礼的后台。

　　这两年他们的工作都有进步，“盛宴”声名远扬，栾嫣也出了两张专辑，来年有新筹备的演唱会，她入围了很重要的奖项，最佳专辑和最佳歌手，这个奖有含金量，是业内认可的。

　　于是，又开始传他俩婚变的新闻了。

　　传的多了他们也麻木了，不去做过多的回应，也不想让两个小孩出镜。

　　“妈妈呢？”

　　暖暖和鹿鹿大多时候喜欢爸爸抱，这会儿从爸爸怀里下来，到处找妈妈。

　　陆盛指了指上面挂的电视机：“在那里，待会儿就出来了。”

　　工作人员拿来两块小蛋糕。

　　暖暖和鹿鹿异口同声道：“谢谢漂亮姐姐~”

　　陆盛嘴角抽搐了几下，也不知道谁教的，这两个鬼灵精，见到女生就叫人家漂亮姐姐，见到男生就叫人家帅气哥哥，总是在外面装得乖乖巧巧。

　　那个工作人员心花怒放，长得好看嘴又甜，要不是陆老板在这儿，她想偷孩子了。

　　外人看只会觉得她们可爱，实际上带孩子必须有强大的耐心，还得斗智斗勇，在家里头她们就是小捣蛋鬼，每次闯完祸就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大人，亲爹亲妈哪还舍得凶她们。

　　栾嫣和陆盛有时候拿她俩完全没办法，语气稍微重点就开始哭，两岁的娃娃学乖了，知道要哭出眼泪，湿漉漉的眼睛跟黑葡萄似的。

　　如栾嫣所料，他们只会惯孩子，但这样下去不行，越惯着以后就越难管教，有的时候不骂不长记性，她们会试探大人的底线，这个底线如果太低，将来就拉不上来了。

　　栾嫣凶过一次，唯一的一次，两个宝宝生气了就说“讨厌妈妈”，结果她哭得比宝宝还惨，在她的设想里，她是要做好妈妈的，要做一个被宝宝喜欢的温柔妈妈，她不要像栾苏青那样，但理想跟现实有差距，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来做恶人的就成了陆盛，宝宝好哭，但也好哄。

　　“乖乖坐好。”

　　陆盛一句话，两个小幼崽就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张嘴吃爸爸喂来的蛋糕，不争不抢。

　　“妈妈什么时候出来？爸爸，我想妈妈了。”暖暖糊了一圈奶油道。

　　鹿鹿迈着她的小短腿去给姐姐拿纸巾，一看墙上挂的电视机里有妈妈的身影，马上高兴道：“这是妈妈！”

　　小孩子都是一时气话，真要让她们选，她们最喜欢的还是妈妈。

　　吃完蛋糕，也到了颁奖典礼正式开始的时间。

　　陆盛经常给她们听栾嫣的歌，来之前也说过，小朋友很聪明，知道妈妈是来拿奖的。

　　最佳专辑奖，栾嫣没拿到。

　　两个宝宝不知道奖有什么用，对这份荣誉没有太大的概念，在后台的陆盛反而是全场最紧张的那个，直到颁奖人念到栾嫣的名字——最佳歌手奖。

　　陆盛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的嫣嫣拿到了她应得的荣耀，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她骄傲的人。

　　栾嫣走上台领奖，没有热泪盈眶兴高采烈，从容大方地拿了奖，鞠躬后站在话筒前道：“按照惯例可能要感谢经纪人、亲人、音乐人，或者发表很多观点，还有做音乐的意义，我的这段话毫无营养，只想感谢一个姓陆名盛的人，没有他的话，也许我十七岁就不会坚持这件事了。”

　　电视前的陆盛顿住，他问过栾嫣的获奖感言，栾嫣说没写，她确实没写，这是她临场发挥的。

　　哪里是获奖感言，是赤裸裸的表白才对。

　　陆盛笑了笑，一手抱着一个女儿，道：“走吧，我们准备去接妈妈了。”

　　接她，回家。